她想自己大概还没有差劲到那种地?步,只不?过在周轩说好的?时候,还是耳鸣了好一阵,身下坐着的?木凳变成了虚软的?棉花,她陷在虚空里没有着力点,只呆呆地?望着他,试图从他平静的?目光里回味他刚才说了什么。
她咬了口水煮蛋,说:“周轩,你什么时候跟我去办离婚?反正这场婚姻从一开始你就是不?情愿的?,现在又有什么好犹豫。”
“你确定?”
“我要离婚。”
“好。”
多?么繁复的?请求,多?么干脆的?回答。
她覆在孕肚的?手在抖。
对面桌下,周轩的?手紧攥着膝盖,指尖泛白,眉眼却是轻松,他想他该为两?人开心?,他们?终于?要解放了。
杨沧回到她原本就潇洒、恣意、任性的?生活,做回无人敢伤害的?杨沧,而不?是周轩妻子,而他自去面对他现实又充满麻烦的?人生,他习惯了所有的?意外和波折,并平静地?想这个麻烦他也?能顺利解决。
杨沧眼神冰冷,讽笑问:“今天怎么这么爽快?”
就因为她说傅一璇的?自杀和她有关?杨沧心?觉可笑嘲弄,又觉得不?重要了,不?管什么缘由?都跟她没有关系。
“什么时候离婚?”
周轩:“你说,都可以。”
她冷哼。
一个普通乏味的?九月,结束了离婚冷静期,两?人再次坐到了民政局。
从陌生、抵触、厌恶的?情人节,到现在泛着薄薄冷意的?初秋,两?人在民政局的?时候似乎温度总是不?高,人都裹挟在冰凉凉的?空气里。
周轩回忆两?人仓促而又荒唐的?婚姻,似乎只有热烈的?夏天很清晰,黏腻的?热汗、相携的?十指、河边的?晚风,不?过蝉鸣声消失的?太快,河边的?柔和早已?消失在了某个夏风沉醉的?夜晚。
接过离婚证,他沉默又复杂地?盯着。
轻吁一口气。
好,一切都结束了。
跟着,杨沧的?一巴掌狠狠地?落在了他伤口刚愈合的?右脸。
那力道狠厉疯狂,离婚证直接从他手中打飞。
火辣辣的?痛意让周轩半边脸瞬间就麻了,耳朵嗡嗡嗡地?发出一阵耳鸣的?声音,他怔怔抬头,对上杨沧满含冷意、嘲讽、尖锐又居高临下的?目光。
一瞬间,一个疑问袭上心?头。
面前对着他张牙舞爪、盛气凌人、尖锐锋利的?女人,真?的?喜欢过他吗?而他又在可笑的?不?舒服、迟疑、徘徊什么,这场婚姻本不?就是一场荒唐的?闹剧吗?
他太知道什么能刺痛她了,他太明?白怎么才算是彻底结束这场荒唐的?关系。
离婚?
那算什么结束。
他要彻底抹杀她那莫名的?爱意,他要她的?眼里再无那日照片里的?怅惘、迷茫、落寞,他要用更加尖锐冰冷的?讽刺和冷漠彻底浇灭她眼里那对他已?经缥缈弱小的?火光。
他轻描淡写道:“这下我可以安心?了。”
杨沧,你平安了。
她的?脸瞬间发白难看,他知道她误解了,却有一种欣慰的?的?平静和歇斯底里报复的?畅快,两?种情绪此消彼长,凝结成看清一个事该怎么做后,可以比任何人都冷漠、决绝、狠辣的?他。
傅一璇是禁忌,他便用她来刺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