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瞬即逝,眼看大朝会的日子恰逢新春佳节,京州城内外张灯结彩,万民同庆,灯笼连串地映照在护城河上格外醒目。
宫中设宴以庆新岁与大朝会,百官朝贺,外邦使臣携重礼而来,西夷王、北狄王更带了帝姬同行,共襄大典。大殿之上,群臣分列两侧,衣冠楚楚,言笑晏晏,表面上看似祥和,实则暗流涌动。
裴序端坐于御座之上,昭元贵妃想起今夜与卫菱前几日的计划,内心忐忑。眼前俊美睥睨天下的男子,仿佛是她的夫君,却实则深不可测,远在天边。如今再不为自己谋一谋,只怕来日自己就只能看陛下与卫菱恩爱长久了。
裴序毫不在意周遭人的目光,他在西夷王与北狄王身上掠过,随后落至赫连王身上。只见他这好皇叔身着锦袍,举止从容,唇边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好事将成。裴序早已看透其心中算计,举杯压下眼底的寸寸波光。裴已与北狄王举杯相庆,他自然不会瞧不出二人筹谋多日。
宴会进行到一半,歌姬入场演奏前朝旧曲,突然弹到十面埋伏之际,场上的琵琶声突然错错杂杂,扰乱在场之人的心。
不多时,纯王裴阮匆匆赶至,面带焦急,佩剑声琳琅作响。他作揖向裴序禀报:“皇兄,微臣在与王将军巡逻之际在城外发现一处大火,正燃烧着一片仓储粮草的地方,储藏粮草众多,附近也有军营驻扎的残留痕迹。”
此言一出,赫连王脸色骤变,藏在袖中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
裴序缓缓放下酒杯,语气淡然却隐隐带着威严:“朕倒想听听,这城郊处粮草从何而来?”
裴阮看向裴已,目色坚定:“微臣在附近发现了远子军的令牌,或许皇叔知道些什么。”
赫连王目光闪烁,强作镇定:“臣不知陛下所言为何,或许是流寇作乱,扰乱京畿,一定是有人栽赃微臣,天地可鉴。”
“流寇?”
裴序站起身来,身影笔直如松,眼中寒光乍现,“京州四周戒备森严,如何会有流寇潜入?赫连王,你可知罪?”
此言一出,在场哗然,皆不敢抬头。
裴序心中早有计较。城外驻扎的军队,是他们的野心,也是他们的软肋。京州四周遍布暗哨,一举一动皆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只待时机成熟一举拿下。
如今,正是最好的时机。
赫连王正要辩驳,裴序却未给他机会,沉声道:“来人,将赫连王与北狄王一并拿下!搜查他们的随行物品,查清楚他们私通之事,朕要一个交代!”
禁军应声而动,将赫连王与北狄王押下。赫连王怒目而视,挣扎着道:“陛下!微臣是您的皇叔,当年您等急时微臣亦有从龙之功,您怎能听信谗言,对臣如此不敬不信!”
裴序冷冷看向他,言辞如冰,锐利的眸中满是寒冰:“赫连王,莫要以亲情为盾,试图掩盖你的罪行。朕早就便知你与外邦私通,企图谋反,朕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这次大火不过是引子,幕后之事,朕会如你所愿,亲自查个水落石出。”
太后见状,未待裴序开口便急切地道:“皇帝,赫连王再如何不济,也是你皇叔。你若是将他下狱,朝中会如何看待!他们只会说你薄凉多疑,连亲皇叔也不会放过。”
裴序看向太后,神情冷肃:“母后,朝中若因朕依法治罪而动摇,那便是朕的失职。可赫连王已是国之乱臣,绝不可姑息。”
太后还待再劝,却见裴序神色坚决,周遭人见陛下眼神示意,连忙将太后请出去。
赫连王与北狄王被押解出殿,群臣屏息,整个大殿顿时寂静无声。
正当裴序回坐之时,一名内侍匆匆跑进来,低声附耳禀报:“陛下,卫夫人早产,情况危急!”
裴序闻言,面色骤然一变,原本波澜不惊的眼眸中透出一丝慌乱。他未多言,只对群臣交代几句,吩咐宫宴继续便匆匆离席而去。
宫人们不敢怠慢,迅速备好马车。一路疾行,裴序眼中翻涌着不安与紧张。他虽不常露声色,但如今却——心如擂鼓。
李讷见他神色憔悴,眼尾担忧,低声说着吉祥话:“娘娘年强健壮,她与小皇子都会安然无恙的,陛下不必过于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