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径自坐在了她身边。
这样的一个男人,他不用说一句话,他只是坐在这里,便让人感觉到强烈的存在感。
青葛便觉,他虽然没说话,但她已经感觉到了。
最近不知怎么,他欲念颇为强烈,便是这么坐着,她都能感觉到他散发出的强烈气息。
于是原本还算宽阔的辇车,顿时局促逼仄起来。
青葛甚至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他的气息萦绕。
其实宁王并不喜沉溺后宅,他觉得那是没出息的男人才干的事。
不过如果是自己的王妃,那又另当别论。
王妃是如此娇美动人,她望着自己的眼神中有小钩子,挠着他的心,于是他到底放弃了骑马,在大庭广众之下径自钻到了这妇人才乘坐的马车中。
如此行径,看在属下一众人眼里自然心知肚明,不过宁王对此并不在意,甚至很是光明正大。
这时候,那些嬷嬷侍女都刻意回避了,马车的垂帷是落下的,上等的六重纬,似有若无地随风轻荡。
车马在清脆的铃铛声中有条不紊地往前走,车内光线朦胧。
宁王视线落在青葛脸上,他看着她那被蒙上了一层晕红的小脸,问道:“刚才怎么一直盯着我看?是有什么事吗?”
青葛别过脸,继续望着窗外:“倒也没什么,就随意看看。”
宁王俯首过来:“你看了我好几眼。”
语气笃定。
青葛听着,心想他倒是想得挺多的。
确实看了好几眼,但她在想自己的心事,就是无意识看看而已。
不过这话不想解释了。
宁王看着她面上薄红,这么满意地端详一番后,便低头细细吻她。
这吻很是浅淡冷静,就像品茶,浅尝罢了。
青葛其实是有些排斥,刚才和罗嬷嬷那么说了一通后,心里便有了诸般念头,头绪混乱,自己也说不清楚。
宁王垂着眼睫,自然感觉到她的僵硬,不过却恍若未觉。
他直接捏住她的手,不顾她的挣扎,直接将她手牵过来,覆上。
青葛便很突然地被烫到了,她这才知道他已经这样了。
因为气息太过稳定,他的吻也是那么居高临下游刃有余,以至于这让她万万不曾想到。
这个男人太过于不动声色,哪怕她作为枕边人身份,依然不能窥探他的心思。
只说崔姑姑一事,他显然对她有些试探的心思,试探她是不是别有用心,试探她如何处置这件事,是不是够资格打理宁王府后宅诸事,以后是不是可以陪他共进退。
他对她显然已经有了男女之间的喜爱,但是这种喜爱还不足以让他彻底消除疑心,敞开心怀接纳她。
青葛望着上方紫色篷顶虚无的一处,心里想,或许他也在挣扎。
他看上去性情不羁,行事肆意妄为,但其实克制忍耐,也很懂得取舍。
就算往常他再高傲孤冷,再看不惯寻常女子,但作为男人,他还是有属于男人本能渴望的,但是他身边一直没人,其实这就是在克制。
克制自己的渴望,不让自己为女色所迷惑,他在藏书阁遇到云喜,或许也曾惊艳于她的才貌,但终究认为对方只是寻常女侍,便也不曾有过进一步。
为什么会沉迷于自己的身体,因为他以为自己是夏侯娘子,是他的王妃,是他可以尽情放纵的妻子。
这时候,宁王终于放开了她。
放开她后,他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望着窗外。
青葛散漫地坐在那里,心里想着自己的计划。
崔姑姑,不行。
云喜,行。
他觉得云喜好看,而这段时间根据她的观察,可以看出来云喜是恋慕宁王的,只是她到底书香门第出身,要些脸面,知道羞耻,只能勉强藏住自己的心思,不敢做什么。
其实是极好的一姑娘了。
就青葛自己来说,她想帮帮云喜,成全她。
哪怕给宁王做妾,只要是正经妾,这辈子都衣食无忧了,若她能得一男半女,那更是享用一生,对于一个罪官之后,已经是最好的归宿了。
她这么想着时,便听到宁王道:“你不问问孤,为何突然进入辇车中?”
青葛收回思绪:“为什么?”
宁王:“孤已经没办法骑马了。”
青葛听着,疑惑,终于看向宁王:“为什么?”
宁王凉凉地看她一眼:“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