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要求你为我做什么,”
封重的声音平直,没有任何情绪地陈述:“是你自作主张要为我做,结果是在说谎。”
“……对。”
半晌,卓情给出了回复,他无知无觉地咬着嘴唇,内侧的一圈都咬出了青白色,“你确实没有要,是我一定要给,还没有做好,骗了你。”
浑身都在麻,像是有毒蛇在他的心窝咬了一口,卓情现在的感觉有点像等待死亡降临的那前十几分钟,煎熬又让人绝望。
“……反正就是我的错,”
卓情动了动嘴角,“我不是想为自己开脱,我只是想解释一下原因,表明我不是有意放你鸽子。”
“我朋友的阿嬷,突脑溢血,她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吓坏了。”
卓情尽量客观地说:“她一个女生,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医院,所以我陪了她一晚。”
“我不应该随意下承诺,说了两个小时却没回来,下次不会了。”
他说完了,说得很快,听上去大概会显得不太诚恳,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他潜意识想离开这个让他不舒服的地方,可是封重就是一直不给他回话。说实话,他的心今晚一整晚都被吊在悬崖边上,不知道是不是吊久了,麻木了,封重不给他回应他也觉得蛮好的。
一直吊着吧,总比吧唧一下摔到谷底碎成一滩肉泥强。
他站得腿好酸,眼睛也酸,浑身都酸,来前喝的那一大杯水现在有了效果,他想上厕所,尿意凌迟着他,站在这里的每一分都是痛苦。
他实在忍不住了,“我先……”
“女生是谁?”
卓情一愣,刚要回答,封重又说:“给你送蛋糕那个。”
他的语气像是已经确认了,卓情点了点头,说“对”
。
“所以女生是谁。”
封重的嗓音又缓又沉,“说一半留一半,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
卓情一口气憋在胸口,说出来的嗓音闷:“周青。”
“周青。”
他轻声重复了一遍,骤然笑了下,非常突兀的,以至于笑意只停留在嘴角,两只瞳仁阴沉沉的,像是望不见底的井,“你对你的朋友都是这样吗?”
封重的身上突然爆了一股外放的毫不遮掩的攻击性,像千年雪山上的寒风,刺骨而凌厉,卓情情不自禁退后了一步。
“九十九朵玫瑰,”
封重笑着,问:“什么类型的朋友需要送玫瑰,还是九十九朵?”
他的问题太跳跃,卓情反应了一会才想起来他说的哪件事。花了一点时间组织好语言,其实也没有组织好,他被封重的气势搞懵了,说话断断续续的,听着更像是狡辩,“玫瑰,不是,我送错了,我给她买玫瑰不是那个意思……”
封重点头,“哦,不是。”
卓情讪讪地闭嘴,封重坐在床上,背靠着床头,明明矮了卓情一截,却是站着的他倍感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