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生在回曷柳下家族里,是未来的回曷王,他必须用自己的双肩,去挑起这个担子。
在他十岁之前,不知道多少人对王的位置虎视眈眈,族里人苦口婆心让他学治国成王之道,让他看回曷史册上先人的丰功伟绩,看他们是如何治理好回曷族的。
他却十分讨厌这些,觉得那些枯燥无味毫无意义,便成了不学无术玩物丧志的回曷公子,这其中,有余图的唆使。那时的柳下子陌并不知道其中的利害。直到十岁那年,他跑到外面去玩,和伙伴们一起找蛐蛐,最后找到的,不是蛐蛐,而是两具冰冷的尸体,他一直记得那两张平静苍白且熟悉的脸。
那是他的父母,教育了他十年的父母,回曷王和回曷夫人。
阴谋,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因为柳下子陌还年幼,他的祖父便再次担起了回曷王的重任,彼年,他祖父五十岁。
他有叔伯,只不过都不在了。他的父亲排行老三,做了回曷王十余年,三十岁未到,亡,死因没人敢胡乱揣测,只说是遇到贼人了。但是,他父亲母亲的武功不低,在柳下家是数一数二的,区区贼人就能让他们身亡,那贼人是人数太多还是武功太过高强?
从那之后,不会有人苦口婆心劝他习政学道。家族里其他人看到他也只是微微叹气,有种看扶不起的阿斗那样的感觉。祖父只告诉他,若他不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柳下家就要亡了。祖父经常忙于政事,很少在陪他一起玩。十岁的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过错。
“毕随,我要学武功。”
十一岁的柳下子陌如是对他的贴身侍卫说道。比他大三岁的毕随见了,欣喜地去拿剑,偷偷教他武功。柳下子陌渐渐明白,有人盯着他们家族,想毁了他们家族,所以他的叔伯才亡的亡,失踪的失踪,瘫痪的瘫痪。
他学会了韬光养晦,连他祖父都不知道他暗地里在干些什么,只是平时他都和以前一样与伙伴出去疯闹,晚上一身灰回来,到他十四岁,他开始四处玩,交了许多纨绔子弟。这让他祖父心力交瘁。柳下子陌为了不让祖父担心,就在一天晚上告诉他:“祖父,你放心,我会挑起担子的。”
他拍着胸膛笑着向祖父保证,祖父只是和蔼地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只当他有这个心,却无这个能力。
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开始筹集自己的军队,在回曷最广阔的草原。他一直在暗中观察谁对柳下家族有威胁。等他有了足够的力量,就将这些刺一根根地挑出来。
余图那个时候还是一个比柳下子陌大六岁的普通少年,那个时候回曷第一勇士只是回曷大将拉裔,拉裔是余图的表叔。
思古是柳下子陌在集市上玩的时候认识的,他是回曷有名的武将的儿子,一身功夫了得,柳下子陌一眼就看中了他,听毕随说了他的事后,便决定去会会他。
就这样,在几个月后,思古成为了柳下子陌得力的手下,忠实的臣子。
与柳下子陌年龄相仿的思古,就在十八岁的时候夺得了回曷勇士的称号,深得许多人敬佩。那时已经二十四岁却碌碌无为的余图起了嫉妒之心,挑战思古,却暗地里让人下了药,以为他就这样被自己害死了,没想到,他没有死,只是嗓子嘶哑了。余图顺势得了勇士的称号,成了第一护卫,思古销声匿迹。
说是销声匿迹,只是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思古一直在暗地里和柳下子陌他们联系,为柳下子陌办事。
一年,回曷著名的大夫鱼木子做了一种叫做闭功丸的药,可以用这药丸压制住体内的功力,不让人现自己有武功,是给武功高强的细作最适用的药。由于部分小国之间也有些战事,回曷族也需要有东西应对,自然是想靠闭功丸让细作潜入别的小国一探究竟,看别人是否有攻打本族的意思。
只是,这药做出来后,还没有让人试用,就被盗了,神不知鬼不觉的被盗了。这样一种没有经过试用的药,谁会偷呢?回曷族人是知道闭功丸的情况,自然不会偷吃了,不然万一药丸有毒,自己岂不是要赔了这条命?那么,偷这药的人,就只有族外的人了。
根本就没有人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外面的人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闭功丸的事了呢,没人想得明白,当务之急,是要将五十颗闭功丸找回来。
余图说:“公子,反正别人已经拿去,说不定都吃了,我们只需要找到服用的人,看看药效,说不定能做出更好的闭功丸。”
柳下子陌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得也有道理。”
他口是心非,既然余图这样说,他不如将计就计,表面装作不再关心这件事的样子,公开让人去寻吃了药丸的人,暗地里将此事交给思古,让他带着羽蛇,将闭功丸找回来,还有一同被盗走的药方,若是已经有人吃过,就将那人带回来看看药效。
鱼木子因为未试用的药被人盗走,便离开了回曷,一边行医,一边寻找服用了闭功丸的人,他怕别人吃了他的闭功丸后会毙命。身为医者,用药害无辜的人,让别人死得不明不白,他会良心不安的。
除了回曷族外,还有许多小国小族,再加上西门皇朝,够他们寻了的。于是这一寻,就寻了两年多。
带着羽蛇的思古寻了许多地方,只现了数粒,其他的都不知去向了,他最后去的地方是辰王府。那时候黑漆漆的一片,他也不知道自己进了什么府,是跟着羽蛇的指引进去的,他的目光一直在羽蛇身上,注意着它的动静。
进了王府后他才听到别人提到了王爷王妃之类的称呼,他这才知道自己进的是王府,不过这王府的守卫也太松懈了些,他如此轻易就进来了。他不管这是哪儿,就算是皇宫,他也要把闭功丸和药方拿回来。
他却不知道,这羽蛇竟然能唤醒闭功丸毒素,给素浅歌带来了痛苦。
他现羽蛇一靠近这个冷傲的女子,她就会身体不适,难道是因为闭功丸?他挟持了素浅歌,她波澜不惊。他用她的命威胁白亦辰,却现其中有些微妙的事情,他无法形容,觉得一定是这王妃和王爷之间的事,他也不想知道。他想知道的这挟持有没有用,王爷会不会在乎。
王爷是很在乎,只是女子十分冷静地告诉他,闭功丸她都吃了,只有三十颗,药方之类的东西根本就没有见到过。思古震惊了,没有试过的药丸她竟然不怕死随便乱吃?
思古告诉柳下子陌,关于素浅歌的事,他不知道她的名字,只能说是一位王妃,究竟是哪位王爷的王妃他也没注意。他说那是个冷傲的女子,遇事波澜不惊,那是一种回曷许多女子都没有的东西。
柳下子陌因此来了兴趣,十分好奇那个王妃究竟是谁,他可没有听说过有这样一个女子是王妃。他便找了个时间亲自去寻,对余图说是回曷玩够了,想出去玩玩,余图听他说要去玩,自然同意,打算派人陪他一起去,却被拒绝。余图只好让人偷偷跟着,柳下子陌知晓。
素浅歌从辰王府出走,在去忻州的途中,遇到了柳下子陌。她并不会在意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每一个路人,就算那人是富贵之人,她顶多也只是瞥一眼就走过。那日在客栈她只是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并没有现在哪儿。柳下子陌坐的地方十分不显眼,他在将素浅歌的形象和自己脑中那女子的形象对比。
他怀疑她就是思古提到过的那个冷漠孤傲的女子。
在听到随从说她已经离开了的之后,赶紧去找,现了晕倒在路边身上嘴角头额有着血迹的素浅歌,他探上她的脉,现她体内果然有种回曷才有的毒,他便将素浅歌带了回去。
余图知道柳下子陌带了女子回来后,只是笑了笑。若是个祸水,更好。他可不会知道杀死回曷大将拉裔的就是这位。
起初柳下子陌见到她时就觉得她气质不凡,定不是普通人,带回来后,她不肯说自己的身份还没什么,竟然连名字都不告诉他,他只好随便取了个名字——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