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寒声道。
我伸手一把推开房门,看着屋内的两人,一个压抑火气,一个冷漠无畏,定了定神说:“我无意偷听,但是你们最好告诉我,你们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神功?”
“没什么。”
易寒萧敛住面上的怒色,低声道。
“你觉得还瞒得住吗?”
我不看寒萧,只是注视着沈默,后者依然一副坦坦荡荡的神色。
“确实没什么,寒萧反应过度了。”
沈默说着,撸起了衣袖,露出前臂上一片可怖的新结痂的伤疤,像是剜肉之后留下的伤疤,“我为了练成一种神功,吃了点苦头而已,他怕你担心。无碍,就是些皮外伤。”
我只觉头皮麻,却不自觉地迈步上前,刚伸手想触碰那伤口,沈默却不动声色滑下了袖子,退开一步,问我:“你找我有事?”
“这样的伤口身上有几处?”
我固执地要知道答案。
易寒萧神色莫测地看着沈默,沈默回答道:“只此一处。”
紧接着又补了一句,“你可以请店小二来检查。”
“好。”
我咬牙忍住声音的颤抖,点了点头,“寒萧,我有话要单独跟沈默说。”
闻言,他无声地退了出去。
为了稳住从心底散的颤抖,我在旁边的圈椅上坐了下来,双手藏在衣袂之下握紧。我清了清嗓子,说:“你可知道在解无忧焰时,花婆婆借用了一个彼岸花精的身体?”
“嗯。”
他点了点头。
“她现在就在你的师侄女边攸攸身上,而真正的边攸攸不知魂归何处……”
我艰难地将花精告诉我的话复述了一遍,包括她被毁掉的修行,被打破的瓶颈,她对他从身体蔓延而来的迷恋,她为了获得躯体受的苦……
“你想我去安慰她?”
不知他听完之后为何得出这么一个结论,难道我一直以来的表现,在他眼里都是这种牺牲他的感觉去成全别人的行为?
我对自己可恶的“滥善”
苦笑一声,道:“不,我只是告诉你这个事实,怎么做你自己决定。”
他默默地看着我,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他还是说了出来:“其实你已经替我做了选择,你将此事说出来,说明你觉得我有可能去见她,或者你认为我可以去见一见她。否则,你就该让此事永埋心底。”
“是这样的吗?”
我微怔,低下头,我终究又是错了。
他弯下腰,伸手扳过我的肩膀,双目锁定我的眼眸,平静地说:“心离,我不是在质问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做与不做,在不同人的眼里有着不同意义,你不必也不能考虑太多,想做便去做,你不要再这样患得患失了。你答应过我的,不要再背负任何的负担。”
“是吗?”
我语竭。
“边攸攸我会去看,不是因为你的话。不论她那具躯体里住着什么样的灵魂,她就是边攸攸,是有恩于我的师父的孙女。”
沈默这才真正下了决定。
晌午时,他只身去了问天山庄,拜见他的轻功内功师父边丞海,也见了边攸攸。他和她见面的情况,大概永远成为一个谜。
沈默还没回来,浅碧却来了,她传话说边攸攸想见我。易寒萧不放心我,本想跟着来,不过被我拒绝了,他只得再三叮嘱暗卫务必护我周全。
“沈公子还在山庄里与我们庄主叙旧,我们小姐啊,见过她的沈师叔便欢欢喜喜地出了庄,现在霁月别苑里,恰巧就离这儿不远,走走就到了。”
我坐在轿子里,浅碧随轿子走着,在轿旁的小窗隔着帘子轻笑着说。
轿子一路晃得厉害,这些轿夫是怎么了?我被晃得有些头晕,心里嘀咕着,胃里似有翻江倒海之势,我忍着反胃说:“浅碧,我有些不舒服,你让轿夫慢些,走得稳点。”
“离姑娘是晕轿了吧?”
浅碧高声道,一边招呼轿夫稳妥些,一边掀开帘子递进一颗褐色小丸子,“姑娘吃一颗吧,是酸梅制成的,专治晕轿。”
她嘴里这样说着,伸进轿子里的纤纤玉手却仿佛顿生杀气,玉指一弹,我觉得身上一痛,气息一滞,紧接着她又兀自高声道:“奴婢就说是吧,这酸梅很有用的。”
这音量,是要说给暗处的暗卫听的吗?我心觉不妙,中计了!未待反应,才现原来方才她点了我的穴道,如今已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浅碧是问天山庄的人,难道……沈默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