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青花镇两天了,沈默并没有什么特别举动,似乎真的只是出来走走而已。倒是刘傅青,忙着当地陪,沈黛这两天兴致勃勃,把青花镇逛了个大半,一扫她看见刘傅青就失态大哭的灰霾。沈黛有刘傅青陪着,我也解放了,四处打听了一下,便来到了青花镇最富盛名的觉冥客栈。
觉冥客栈的生意很旺,江湖中人来到青花镇,以下榻觉冥客栈为身份象征,据说是因为十多年前江湖两大神秘组织,觉情宫和冥魅庄曾在此谈判,而使得客栈名扬天下,老板也颇有生意头脑,将客栈名改为“觉冥”
。
我坐在二楼的雅座,观察着一楼二楼的客人,找不到什么头绪,突然,眼睛扫过一楼角落一个位置时,似乎看见了一个熟人,我再定睛一看,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能在这儿遇见他,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伏先生,我居然看见竹屋的伏先生!
匆匆下楼,在他出门前截住了他:“伏先生,好久不见。”
伏先生看见我,也颇意外,说:“姑娘,久违了。”
早在我跟着辰公子回京的之前,伏先生就告辞了,不确定他是否知道辰公子的下落,但我还是忍不住要问:“先生,请问辰公子现在何处?”
伏先生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一下子泄了气,他问:“姑娘不是和公子一起回京城了吗,为何来问在下公子的下落?”
“辰公子不告而别,不知道他人现在哪儿,我听客栈的小二说,公子是受着伤离开的,所以很担心。”
我如实说,“而且我也回过竹屋,现被烧成灰烬了。”
不料伏先生一听,毫无忧色地说:“姑娘无需担心,公子不会有事的。”
我看着他,有几分疑惑,既然他不知道辰公子的下落,听到这样的消息为何又那么笃定他不会有事呢?
见我有疑惑,他又补充说:“公子如果有什么事,一定会有人来通知的我的,可我并没收到任何消息,所以姑娘尽管放心。倒是姑娘一个女孩子家,为什么来到了青花镇呢?找到家人了吗?”
不知道该不该说我在长安侯府做奴仆的事,我犹豫了一阵,缓缓开口:“我……是随主人家来的,和辰公子失散之后,我便进了京城一户人家做丫环。”
“难为姑娘了。”
伏先生淡淡地说。
告别伏先生,我出了觉冥客栈,一路往回走,细细想着,这一行总算有收获了,起码知道恩人平安无事,可以放心了。只是我想,辰公子的身份,绝不简单。伏先生必定不是一般人,能为辰公子效劳,可见一斑。
走着走着,穿过闹市之后,我似乎感觉有人在后面跟着,脚步声亦步亦趋,我一回头,却什么人都没有。转过一个拐角,我躲进了一户人家的门前,随手抄起墙角一根小木棒,紧张地握着,过了一阵,一个脚步声急促传来,我咬牙闭眼一挥棒,感觉木棒被对方握住了,我睁开眼,惊了,手松开,木棒掉地:“世子……”
“你想谋杀吗?”
沈默冷冷道。
“世子,你……跟着奴婢做什么?”
我大胆反问。
他冷冷一笑:“我不过是想看看我这个失忆的小婢女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先是被冥魅庄的人擒住,却平安归来,再是和享誉江湖的名医世家的人在觉冥客栈相谈甚欢。”
“奴婢……”
我无言以对。
两人不欢而散,各自回到刘傅青的小院。
暮色浓重,我一个人坐在西厢房门前的石凳前,对眼前的事茫然无措。一连串的事让沈默对我隔阂日深,我甚至有些怀疑我留在侯府做什么,就算我确认了他就是前世的他,又能如何呢,或许等清除他身上的无忧焰,我就该离开了,毕竟花婆婆说我是“有缘人”
。可这个世界,有我的容身之处吗,我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地方,活着有什么意思。
“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刘傅青在我身边坐下,我回过神来对他笑了笑:“没什么。”
这两天我们都没有单独聊过。
“四小姐呢?”
我问。
“她逛了一天,可算累了,现在在前厅和沈默一起。”
刘傅青无奈地说,“你这段时间在侯府过得怎么样,这次你们来,我看沈默对你还是那么冷淡。”
“冷淡是正常,如果热情才奇怪呢。”
我自嘲道,想起他和沈默的交情,忍不住问道:“你认识世子多少年了?在你眼里,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刘傅青顿了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神情变得迷离起来“我是两年前认识沈默的。”
两年前,不正是沈默病的时候吗?听着刘傅青慢慢往下说着过去那段不堪回的往事,我做梦也想不到,对沈默,他竟然宽厚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