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个逆子!好哇,我倒要睁着眼睛看看,你敢对我做什么!”
……
第二日一早,月落时分,天色微青,长安城还陷在一片宁静之中,内监便已奉旨派了车驾到公主府。
公主已然卸下华服,如今只着一身素衣,间也没了往日珠玉琳琅的钗环,只插一支玉簪,束成个斜髻。
她迎风而站,面色是脂粉挡不住的病态。
昨夜方才受过刺激,她神色尚有些昏沉,一双苍白的手拉起裴潼音,嘱咐道:
“是我连累了你,害你的封号也被褫夺,今后在家中,要好好听你父亲的话,还有,就当母亲求你了,那齐颂清当真不是什么好认,和他断了吧。”
“母亲,这、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说这些做什么?”
曾经的渔阳县主,如今的三姑娘裴潼音,此刻正拉着公主的手,哭得稀里哗啦。
母女这头依依惜别,那边却忽然有人火急火燎地来寻裴廵,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裴廵脸上露出些许不自然,眉梢一抖,低声吩咐了几句,催那小厮离开。
“夫君,出了什么事?”
李静嘉遥遥朝这头望了过来,面露疑惑。
“无事,有要紧公务要处理,一会儿送完你便去。”
他上前拉住李静嘉的手,道:
“贤良寺苦寒,你又有病在身,多多保重自己啊!”
“夫君,放心吧。”
立在马车旁的一个内监提醒道:
“侯爷,时辰差不多了,真人该启程了。”
“好。”
裴廵正要扶着李静嘉上车,却又有一面生的家丁突然领着一抱着孩子的女子从侧门过来了。
只见那女子神色慌张,见了裴廵便流出泪来,急匆匆地道:
“郎君勿怪,阿狸烧了一夜,可医馆皆未开门,妾求了半天都没有回应,阿狸烧得都抽搐了,妾实在是走投无路,这才来找您!”
那妇人抱着个四五岁的孩童,手上已然有些吃力。
裴廵瞧见这场面,面色一僵,立即放开李静嘉的手,低斥那面生的小厮:
“你是哪个院里头的,方才不是已然吩咐过了吗?怎得又将人带到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