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谁要是和敌特扯上关系,不要说自己的小命难保,祖宗十八代都受牵连。
她就是想撵一个小丫头,不想让她弄脏了贵客用餐的环境,怎么几句话的功夫,她就成了敌特了。
经理濮向前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他往这走得时候,还是人民内部矛盾,走到一半就升级成了敌我矛盾,他怕他跑得慢了,矛盾大的直接就能把他碾压成肉泥了。
“小姑娘,不,小同志,您快请进,你快请坐,请上座。”
濮向前走到桃夭夭面前弯下腰,伸出手臂,邀请桃夭夭里面就坐。
“不敢,我可不敢进你们这个饭店,你们这的服务员恶意挑拨农民和其他无产阶级的矛盾,我现在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她是敌特分子,你这经理怕不是她的上线,你这饭店怕不是窝点,我可不敢进去了,我要去各委会报告。”
桃夭夭说着就要走。
来了,来了,他担心的还是来了,濮向前带着哭音说:“姑奶奶呀,可不能这么说,这个服务员她就是狗眼看人低,她真的不是什么敌特,我这就把她开除,开除。”
“她知道自己是服务员吗?”
桃夭夭斜睨着浑身菜汤抖如筛糠的张红说,“主席天天说,为人民服务,为人民服务,你这服务员是怎么为人民服务的?她把人民往外撵。”
“开除,马上开除,张红你收拾东西回家吧。”
濮向前疾言厉色的uI张红说。“”
张红一听经理说要开除她,还有可能背上个敌特的帽子,一下子就瘫软在地,抱着濮向前的大腿哭嚎:“经理,我不敢了,我改,我再也不敢了,求你不要开除我。”
她国营饭店的服务员是响当当的铁饭碗,又有油水,花了肆佰伍拾块钱买来的,这还没干半年呢,她要是把这份工作丢了,她婆婆能让他丈夫打死她。
濮向前对其它两个服务员使了个眼色,那两人过来半拖半拉的把张红带到后面去了。
“小同志,今天真是对不住了,您看,我已经把她开除了,这样,您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算是赔罪。”
濮向前还是刚才那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
他是真怕啊,这小丫头真要是告到各委会,没事也得脱层皮啊。
桃夭夭哪有那闲工夫去各委会啊,就是拉大旗作虎皮,拉出来吓唬吓唬人,肚子正饿着呢,吃饭才是正事儿。
“你既然这样说,我要是不依你,好像是我小肚鸡肠了,那今天我这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知识青年就大人有大量的原谅你了。”
说完还气宇轩昂的小手一挥,走到濮向前礼让她坐的那张桌子坐下,就坡下馿了。
“那劳您稍等,马上给您上菜。”
回头对后厨喊:“小李,给小同志先上壶好茶润润嗓子。”
桃夭夭放下她的背篓,从里面拿出她的搪瓷缸子,往桌子上一蹲,就这一声不大的脆响,这饭店的所有员工,从经理到后厨,都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里面包厢的门,缓缓的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