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燕思抑制不住冷笑:“他死了,大皇兄也死了,大雁的皇位谁来坐呢?”
卢池净怒视着她:“你个来路不明的野杂种,根本不配为一国之君。”
“你放肆!”
卢池净放声大笑:“大家听好了,昔日的端阳大长公主,一介女流,垂帘听政,意图称帝,大逆不道。而今,这位大雁的昏君,嘉懿帝,乃是大长公主所出,太上皇糊涂,将皇位传于她,使得民不聊生,百姓怨声载道。”
“胡言乱语——”
“你不配做皇帝。”
卢池净早已丢失了以往的从容不迫,好像渤山王的死,毁掉他信奉的某种信念。
“皇位本是太上皇的,大公主凭什么拿了去?”
“你本非太上皇亲生,凭什么做这九五至尊。”
卢池净的头有些乱,一歪头,束的簪掉出来,满头白散过肩头。
“我侍奉三朝,为大雁奉献一生,忠心耿耿,肝脑涂地,绝不准有人惑乱朝纲。”
“端阳大长公主死有余辜,你也一样,一样!”
“来人啊,杀了她,杀了她!”
叛兵们效忠渤山王,其一死,像是丢了主心骨,再面对疯魔的卢池净,着实被吓唬住了。
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卫燕思双腿站得直,依然紧握着匕,浑身杀气毕现。
“你们看看这老头,他成了彻头彻尾的疯子。”
“渤山王已死,你们何来帝效忠,江山必定大乱。”
“弑君谋反,是诛九族的大罪,你们的父母妻儿,全要因你们的所作所为受到牵连。”
“迷途知返者,朕既往不咎。”
与先前对付死囚时一样,有人冒头叫嚣:“大家别信她,谋反已成事实,自古哪有谋反之人获得赦免的。”
经此人一动摇,叛兵们立即回过神。
卢池净再次大喝:“杀!”
卫燕思模仿风禾:“不怕死的就来。”
她注定要孤身奋战。
可她不怕。
她决心要去勇毅侯府,曲今影还等着她呢。
叛兵再次围住她,攻势比先前更凶猛,招招致命。
她强撑起精神,双目如电,同紧握在手的匕一样,可劈开暗夜与凄风。
此刻,所有人都杀红了眼,包括她自己。
杀气成风,在她耳边呼啸。仿佛过了千百年那么久,又仿佛弹指一挥间,她听见风里裹挟着一声熟悉的呼喊。
“阿思——”
“阿思——”
呼喊声起先很小,像是远隔千里之外,渐渐变大,像是近在咫尺。
她意识回笼,于一片血色中望见了曲今影。
这姑娘一身素白的百褶裙衫,身姿纤细,有远甚于平常女子的娇矜。
卫燕思想起了百馆夺魁的夜晚,她立在桥头,点点月辉在她脸庞跳跃。
真真是如花儿般美好。
回忆潮水般涌来——
“万岁想与妾身说什么?”
“朕在武英殿咬的人是你吧。”
“万岁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