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福禄盼了几年,如今一举得男,哪是一个高兴了得啊,如今又得王妃的高看,更叫他走路带风。他虽然没啥大本事,全仗着朱大山的势头在一干下人中神气活现,可他觉得啃老天经地义,根本不知道上进俩字咋写。又爱招摇,又喜奉承,爱银子,爱美色,不仗义还翻脸不认人,就连沈牛儿这样的都觉得他人品不行。
沈牛儿虽然不得罪他,但膈应他膈应得不行,特别是最近他还总爱拿他那破儿子来扒扯他。
“沈老弟,牛儿,这些人里哥哥最看好你,你说你非认死理咬着个没用的白身干什么玩意儿,不然跟着哥哥我好好干几年,保管你银子房子田产地契压满箱子。等你媳妇儿生了,还可以和我儿子尕个亲家,你长的虽然不咋地,可你家弟妹模样不差。你说到时候有我这样的亲家提携着,日子不比现在好过,咋样,跟哥哥干吧。”
在坐这些喝酒的别看一个个都不是啥好鸟,可却都是猴精猴精的,他一说大伙就全都明白了,感情是要拉拢沈牛儿呢。他一不是王府奴役,又对王府无任何利益,还是靠着王府吃一碗饭,拉拢他又有何用,无非是看上他背后的原忠。
又一想他之前说的话,难道王妃有了别的想法?!大家心里一颤,全都当没听懂一样只顾着喝酒吃菜,沈牛儿也装熊了,假装不胜酒力。
王坤却性直,朱大山和原忠一内一外又各为其主本就面和心不合,他也就一直不怎么待见朱福禄。还是沈牛儿说多个人多条路,不讨好但也不得罪,王坤一直信服沈牛儿,他干啥他都跟着屁股后面哄哄。
“你咋知道人家就生姑娘,就行你生儿子,就你媳妇屁股大能生养呗。知道我哥的老丈人是啥人不,那可是秀才老爷,见了县官都不用行礼,说不定今年科考一过就是举人老爷了,我哥的儿子以后也得跟他老爷一样读书当官!就算生女儿,那也得跟我嫂子似的读书识礼,将来也要嫁个受人尊敬的书香人家,能跟你儿子给人当奴才整天给人鞠躬作揖去?!”
王坤扔了颗花生米进嘴嚼得咯嘣响,嗤笑他自不量力,老鸹不知道自己黑。
王坤话音一落,原本热络的酒桌上登时有些冷场,朱福禄的脸红了绿绿了红的,看得出忍了怒气没当场作。这俩人一个是外管事的亲儿子,一个是内管事的地下大舅子,跟两个管事一样,都为了各自的利益相看两厌。
暗地里斗气下绊子就不说了,真刀真枪的也动过两回手,不过两个老头子都好脸面,各自压下假装不知道罢了。
今儿朱福禄本是没打算请王坤的,只是先找沈牛儿透个气儿,先探探他们是什么想法。谁知道正巧碰见王坤也在,就知道有他准没什么好事。
沈牛儿可不想和谁撕破脸面,虽说两边讨好最终不一定落好,可他本来也没打算扒着谁一辈子,现在把银子捞到兜里才是真格的。况且他帮着王妃这头做事,干爹也是默认了的,估计也是想让他帮小世子打打前站探探虚实,他可不管那些,有实惠的事他就干。不过今天朱福禄的一席话,未必是空穴来风,他媳妇骄阳在王妃跟前长起来的,揣测两分上意还是有把握的。看来王妃是真的生了别样心思,夺权什么的说着还太远,生个儿子傍身是跑不了了,但只要继妃有子嗣,还是个得了独宠的继妃,少了依靠的前王妃遗子日子就过不了多痛快了。
“到底生什么,过不了多久就知道了,若是生了儿子,我沈牛儿请大伙喝上三天三夜的好酒啊。”
沈牛儿举杯,打起马虎眼。
在座的哪有几个吃素的,像王坤那么不开眼的再没一个,要不是有原忠关照,就王坤这样的在这种深宅中混饭,用不了几天就得被人打杀了。
众人又复举杯,再不提什么差事,喝了个痛快。期间王坤还想作两句,被沈牛儿两脚蹬没电了,揉着被踢的生疼的小腿,独自一边喝着闷酒。
朱福禄虽然没多大能耐魄力,说难听点是窝囊,但他心里清明。知道自己少了出头的本事,一听王妃想用沈牛儿,就想把他拉到自己这头使唤。见沈牛儿处处维系关系,想来也是不想得罪这头,又起了拉拢之意,也不划拳了,端了酒杯挪了凳子和沈牛儿挨着肩膀坐的近乎,还一手揽了他的肩膀,看着一副哥俩好的架势。
朱福禄喝的不少,又跟王坤生了点闲气儿,酒到肚里以有三分醉意,他拿脑瓜挨着沈牛儿的耳朵,说:“兄弟,还是得跟哥干有前途,原忠虽然得王爷三分重用,可手底下没几个得用得人。哥早看出来了,哪件事不得是你出头才办得漂亮,一帮猪一样的手下,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的主,你也甘愿让他们分一杯羹?”
沈牛儿喝了杯中酒,这话听到耳朵里就算到头了,只要他还是想做白身,王府差事得来的好处他就不可能独吞。朱福禄见他不接话茬,拍了拍他的肩膀,晃晃当当的起身,又跟他说:“兄弟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哥这啥时候都有你的位置。不止好处,前程哥也会提携的。”
这前程,可不在沈牛儿的考虑范围了,换了别人怕是要乐开花儿了,可他却毫不动心。他这种人就是认准了不回头的个性,但不会死命把脑袋撞破还一个劲儿的拧,真要碰见墙头了,他会想着法的绕啊翻啊,最后毫无伤还得揣着好处到达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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