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突厥名为邀战,实则孤注一掷,只为诛杀裴将军,挫我大邺军心,试图扭转战局。”
茶客们愤慨至极,连那酸腐书生都忍不住咒骂起来。
“然后呢?”
“突厥求和,裴将军肯定安然无恙吧?”
“对对对,定是这样……”
一壶酒见底,廖大瞥向茶馆外,忽然急躁道:“诶呦,天色不早了,可不能再待了。”
茶客们不干了,自然不能让他就这么走,闹闹哄哄地阻拦,好些个强忍着没拿手里的果子砸出去。
廖大瞧见,咕哝了一句什么,除他自个儿,无人听清,然后急匆匆道:“有六殿下和鲁小公爷护佑,裴将军自然无事,只不过六殿下重伤摔下马,应是未伤及性命,但具体伤情如何,廖某可不知。”
他一股脑儿说完,便跳下台子,走前还不忘顺走一碟没怎么动的卤鸭掌。
茶客们纷纷笑骂,催着他明日再来细说。
廖大可不管,急步出了茶馆,进坊后才慢下步子,晃晃悠悠地往家走,穿过人间烟火。
坊口摆字画摊儿的书生面白嘴滑,不经事的小娘子娇羞地站在摊前与书生说话;
铁匠铺的瘸腿汉子赤膊坐在小酒馆外,一碗酒接着一碗酒,喝得豪迈;
胭脂摊前,吃肥丢瘦的婆子一根指头挖了一大块儿胭脂,不要钱似的抹在她家小娘子脸蛋儿上;
卖货郎走街串巷,招呼路过的人,想赶在收摊回家前再赚个几文钱;
廖大走进自家所在的巷子,迎面便有几个小娃娃手里举着小木兵器追跑过来。
娃娃们见到廖大也不怕,绕着他转圈圈,嘴上“嘿!”
“哈!”
地胡乱呼喝。
廖大护住怀里的卤鸭掌,“你们几个混娃子,慢些跑。”
小娃娃们理也不理,跑的更欢。
廖大从碟子里拿出几个鸭掌,分给他们,叮嘱:“莫拿那些木头橛子招呼人。”
打了孩子们,廖大这才瞧见家门口的妻,连忙走过去,还来不及说话,便被揪着耳朵提进院里。
“好你个廖大,下职不回家,又去喝酒?”
廖大忙献佛道:“我白蹭了一盘鸭掌,给佩娘下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