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卫兵和刘宇轩在问出两位李家小姐所嫁之地后,便离开了李府,往其中一人的地方走去。
李霖的的大女儿叫李欣,小女儿叫李悦,大女儿出嫁时不过十七岁,小女儿出嫁时只有十五岁,这要是在前世,还只是一个孩子,即便是在明朝,也只有大女儿有出嫁的资格,而小女儿则应该待字闺中。
此次,他们要去的就是金陵城的郊外,一个一辈子以种菜为生的农夫家中,因为李霖的大女儿李欣就在这里,这一次的目的就是问清缘由。
曹卫兵和刘宇轩两人出城后,绕过一座大山,踏上一条进入乡野之地的小路。此刻由于是五六月份,天气潮湿且阴雨天频,这条乡间小道全是稀泥和黏土,拖延了两人的步伐。
路上,刘宇轩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询问道:“我说曹兄啊,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就是寻找真相,这里除了田地就是一条乡野小道,有什么真相?”
曹卫兵见刘宇轩问了起来,只好回答道:“宇轩兄,你可否记得李府老管家的描述?”
刘宇轩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捂住嘴巴:“你的意思是,这里就是李府两个女儿之一出嫁的地方,而你怀疑的对象就是李霖的两个女儿?”
曹卫兵肯定的点了点头,在前面边走边说道:“是啊,就目前来看,就李府的两个女儿嫌疑最大,你设身处地的想想,你本该是花样年华,即将嫁给一个好人家过上幸福的生活,结果,因为自己父亲的兽性,导致一个大家闺秀下嫁到这乡野之地,你的感觉如何?”
刘宇轩此刻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唉声叹气:“曹兄的意思我懂了,虽然李霖这人可怜,但是这两位小姐也是受害者啊,我现在脑子真乱,话说,如果杀害李霖的凶手真的是李府的两个小姐,你会怎么办?”
刘宇轩这话把曹卫兵问住了,是啊,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呢,他以前不知道清官难断家务事是什么意思,现在他懂了。
这一场缘起家庭悲剧的谋杀案,该怎么处理呢?曹卫兵也想问问别人,活了这么久,第一次为一件事纠结这么久。
不过,还有件事情在曹卫兵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李霖的身体他看过,初步估计起码有一百二十斤重,杀人凶手的力气一定很大,否则,不可能将李霖的尸体背起来,因为李霖的尸体并没有任何拖拽伤,而尸斑位置又不太对,这是有人挪动尸体的表现。
带着这些疑问,曹卫兵和刘宇轩两人终于来到李欣下嫁的那家农户家里。
当看到这农户家时,曹卫兵和刘宇轩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悲哀之意。眼前的房屋由石块可黏土堆积而成,房顶没有瓦片,铺设房顶的大部分都是茅草,不仅如此,房屋的左右两边的土房早已坍塌,只剩下中间这个土房,并且,这个土房的墙面已经出现大量的裂缝,房屋的大门也是破烂不堪,在寒冬压根挡不住冷风,要是这裂缝威胁到了承重墙,那么这间房屋也将坍塌。
这要是换做前世的社会里,早已被判定成了危房,并且不能再住人。
曹卫兵叹息一声,迈着沉重的步伐上前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吗,来客人了!”
过了许久,里面传来一个脚步声,一个头戴毛巾,身穿麻衣的年轻女性出现在曹卫兵和刘宇轩两人的面前。
在那女子上下打量曹卫兵和刘宇轩两人时,曹卫兵也在打量眼前的女子。眼前的女子看起来也就二八芳华,但岁月却在她的脸上刻下痕迹,干燥的皮肤上还有尚未洗净的泥土,一双巧手早已布满老茧,即便如此,但还是遮不住那精致的容颜,完全是一名标准的江南美女。
女子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开口询问道:“你们两位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你们,你们来我家所谓何事?”
曹卫兵的脸上扬起一丝微笑,回答道:“我叫曹卫兵,旁边这位兄弟叫刘宇轩,我们之前确实没有见过面,我们是李府的远房表亲,你估计也没有听说过我们,我们来找你就是为了了却你父亲的心愿而来。”
那女子也就是李欣呆滞了一会儿,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突然泛出一丝丝泪花,就这样,在两个大男人面前哭泣起来。
曹卫兵和刘宇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此刻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这女人一哭他们完全就是束手无策,只能傻傻的站在那儿等着。
就在这时,屋内再次传来一阵弱弱的男子的声音:“欣儿,你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了?”
哭泣的李欣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对着屋内说道:“欢哥,我没事儿,是我娘家的远房表亲找上门了,我这就带他们进来。”
屋内的男声嗯了一声,便沉默了下去。李欣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对着曹卫兵两人说道:“你们进屋吧,我去为你们烧壶开水,寒舍有点简陋,还请两位莫生气。”
曹卫兵礼貌性的点了点头:“没事,我们俩理解!”
待李欣走后,曹卫兵附着在刘宇轩的耳边询问道:“宇轩兄,我观察了一下,李欣的身体严重营养不良,不可能扛得动李霖的身体,凶手不是她,还有,屋内的那个男子似乎声气不足,好像已经卧病很久了!”
刘宇轩点了点头:“曹兄猜得没错,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屋内的男子患上的应该是心气不足的症状,不过,我还是要仔细看看才能摸清他的病情。”
曹卫兵点了点头,劲直的走向屋内。屋内的摆设极其简陋,除了两个柜子和一张床以外看不到其它的装饰品,而床上此刻正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子,男子表情极度萎靡,似乎患病在床很久了。
曹卫兵和刘宇轩对视一眼,后者心领神会,便伸手为男子探脉。卧病在床的男子有气无力的看了一眼两人,似乎很不想说话,任由刘宇轩摆布。
探查一番后,刘宇轩满脸沉重的站了起来,叹息一声:“曹兄,凶手不是这家人,眼前的男子患病在床起码已有十年之久,而且气血亏盈已久,眼前的他连个孩童都不一定打得过,并且,如果再这样气血亏盈下去,熬不过五年。”
曹卫兵听了刘宇轩的话之后,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许多,似乎想起了自己的爷爷,当年读大学的时候,爷爷为了他能够上学,故意将治病的钱省下来供他读书,当他带着奖状和奖学金回到家中时,爷爷早已去世,办理的人是爷爷的远房侄子,未能在爷爷离世前见他最后一面,于是,这件事情成了他一辈子的遗憾。
平复了一下心情,曹卫兵开口询问道:“宇轩兄,你说说眼前之人还有救吗?”
刘宇轩想了想,回答道:“根治是不可能的了,毕竟气血亏盈太久,早已伤及内脏,如果在前几年遇到我我可以为他根治,但现在,就算是我父亲出手都不可能根治了,但是,延缓病时间还是有可能的,只要按照我的方子坚持个几年,为他延寿个三十年之久不成问题,甚至,在几年后还能恢复他的男性能力!”
曹卫兵想了想,还是觉得有道理,要是换做前世,估计情况也是差不多,医术只是辅佐,最核心的还是看这个人自身的免疫力,如果这个人本身的免疫力被破坏殆尽,医术再达都无济于事。
刘宇轩将随身携带的一把小刀抽了出来,开始在一块木板上刻字,此刻,李欣也到了这屋内。
曹卫兵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如果没有那场变故,她此刻应该很幸福吧,想了想,伸手在荷包内摸了摸,将身上携带的全部银票拿了出来,一共一千三百两银子,应该足够让这一家摆脱眼前的窘境。
曹卫兵伸手将手里的银票放在李欣的手上,后者似乎不愿意接,一个劲儿的推脱。曹卫兵看不下去了,出言道:“好了,你就别推辞了,把这钱收下吧,这钱是你爹李霖拜托我们给你的,他为了当年之事很是后悔,多年来一直在悔恨中度过,现在,他很想弥补当年的过失,还有,你的丈夫气血亏盈太久,如果不继续补充营养,很有可能不久于人世,你也不想你丈夫出事吧?”
李欣看了一眼卧病在床的男子,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好吧,我收下了,待我转告我爹,女儿不恨他!”
经过一阵寒暄,曹卫兵和刘宇轩两人离开了李欣家,重新往金陵城的方向走去,按照刚才的所见所闻,基本可以排除李欣的作案能力,现在就只剩下李悦了。
想到这儿,曹卫兵有种不想再追查下去的冲动,理性和感性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交战中,杀人凶手固然可恶,但是,这杀人凶手却因为被害者的一时冲动毁掉一生,这两者究竟谁是过谁是非都难以定论。
曹卫兵带着沉重的步伐,和刘宇轩再次回到了金陵城,不过,经过一番思考后,他还是决定去李悦家里一探究竟,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给他的心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