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亲陪着他说话儿。
圣人因问起今日施粥之事,方丈笑道:“原是一位大家公子替他父亲祈福,从我们这里请了个护身符回去,在佛前亲跪了七七四十九日的经,又拿回来我们寺里再供上七七四十九日,今日已满了日子,又烦我们做了场法事、向穷苦人家施粥,过会子大约就有人来取回去了。”
圣人点头赞道:“这孩子是个有心的,也不知是谁家的?”
那方丈道:“来人不曾说,老僧也不便问。”
因指着一座偏殿道:“便是在那儿供着呢。”
圣人抬脚走了进去,见佛前果然供着一个护身符,有十来个僧人正坐在蒲团上念经。圣人随手拿起来瞧了会子,点点头,领着人走了。
谁知三日后他便见到了那枚护身符,原来是何嫔请娘家代八皇子替圣人求的。
圣人眉头一皱。八皇子尚不满周岁,自然不会跪什么经。何嫔容姿美丽,却是个没什么成算的,圣人也不愿问她。想了会子,让戴权去查查。
戴权当日是跟着去了西山了,自然知道圣人那会子听了孝子之事心情颇为舒畅,忙细细去查了。不过半日功夫便知道了个大概。原来此物竟是二皇子请何嫔假托八皇子之名上进的。
圣人闻报,再看看那枚小小的护身符,不禁唏嘘起来。
二皇子出生之时,他的长子已夭折三四年了,那会子他还是很喜欢这个儿子的。谁知此子渐渐长大,为人轻狂浅薄、多次仗着他外祖是吴阁老、自己年纪又最大欺负弟弟们,连嫡子都不放在眼里。偏吴阁老是老圣人心腹,圣人收回朝政后便将请吴阁老回家养老了;恨屋及乌,自然顺带着不待见这个老二。
许久,长叹一声,倒是将那枚护身符命人好生收了起来。
这年十一月,宫中的贵妃贾氏诞下皇十一子,圣人满心欢喜,其母家荣国府也得了不少赏赐。贾母贾政自然狂喜无比;贾赦脑中晃荡着司徒塬那张笑眯眯的脸,心中无比烦躁;偏那些下人都是有眼色的,见贾赦不高兴,他们也兴不起来。整个荣国府气氛颇有几分诡异。
宫中大摆筵席庆贺,席上圣人忽然对失势已久的二皇子嘘寒问暖、很是眼青。
二皇子惊愕了半日,热泪盈眶,只喃喃道:“还当父王不要我了……”
‘父王’本是他幼年那会子圣人尚未登基时的称呼,圣人听了一时也伤感起来,叹了口气,安慰了他几句。再看二皇子,整个人仿佛又活了一般。
这些又是多事长舌的司徒塬亲来三味书屋说与贾赦的。
贾赦如今也惯了他无事跑来各种花边八卦,只当听故事了。感慨道:“你们生来就比常人高一大截,做什么不好生过日子呢?这般闹来闹去的,上一辈儿斗完了下一辈儿斗,有什么趣儿。”
司徒塬道:“我们与你们不同。你们只管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哪怕那大殿上换了一个皇帝,也照样卖给他。我便是想卖、我那皇兄也不肯买的。皇帝要容下能臣容易得很,有几个容得下贤王呢。”
贾赦一想也是,皇帝的兄弟若想施展才学实在比臣子难得多,倒不再劝他这种话了。
虽说宫里有了十一皇子,贾赦心里可是半点不待见人家,荣府里只顾着忙壮壮的两岁生日。王熙凤忽然在礼单子中瞧见一张少见名字的,偏又有几分眼熟。细想了一会子竟想不起来,随口问了一声:“郑满子媳妇,这个钦天监监判童希太太是何人,我怎么忘了?”
郑满子媳妇笑道:“这个我倒是记得,早年他们家小姐丢了,倒是咱们老爷出的主意、用大狗嗅了她的日常之物去寻回来的,好悬没让人牙子给卖了呢。”
王熙凤这才想起来,拍了下巴掌,哼道:“我说瞧着眼熟呢,竟是他们家。下流没品的坯子,见了个清俊的男人便想黏上。算她有造化,遇上咱们家了。”
随手将那礼单子展开来抖了抖,忽然其中飘下一张极小的小纸片来。
王熙凤一愣,忙让人捡起来。只见那小纸片上用极小的小楷写着几个字:“延庆县出了下蛋公鸡。”
她瞧了这纸条子半晌,不明所以,晚上便拿回院子递予贾琏。
贾琏见了笑道:“哪里来的这么个东西。”
凤姐儿嗔道:“没准是你小情人儿写的呢。”
贾琏本是个多情的,偏这几年公务上委实太忙。莫说沾花惹草,连想想的功夫都没有。再加上他老子一再叮嘱,从王爷到皇子各色人等从不曾消停,万勿在外头让人拿了把柄,他竟莫名的不再往风月之所去了。故此笑问凤姐儿缘故。
凤姐儿笑道:“这倒是一桩趣事。”
才将这小纸片子的来历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