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说我这样是正常的,命里太贵,等长大些就和常人没啥区别了。
他给了我本书,没有名字,纸张泛黄,破旧不堪,说是他自己编的,让我回去自己读读。
两位鬼差害怕路上再生什么意外,亲自给我送回了阳间,我还魂前,依稀的听到道门师父在我身后喊,“我忘了这丫头不识字啊!回去读书认字阿丫头。”
如今想起来,道门师父那会连名字也没告诉我,后来经历了些奇事,才知道道门师父名叫许不言。
等我还魂醒来,阳光透过层层密密的树枝,晃着我的眼睛。山林子里绿荫成林,古柏繁茂,树木葱茏。泉水流淌,淙淙潺潺,终年不息。
我以为刚才都是做梦,结果一摸怀里,还真有一本一不小心就能颠散的无名书。兴许是下面走了一遭,身体很沉,精神头也不足。
自己竟然被那条巨蟒团团围着,此时没了白雾,阳光照在它黝黑的鳞片上,闪闪光。
黑蟒侧着头瞧我,两颗眼睛提溜黑,亮晶晶的,活像两颗黑玛瑙,又大又圆,炯炯有神。
我觉得它长得可好看了,大脑袋圆滚滚的,我想伸手摸摸,它就真的懂我意思,低头让我摸,身上鳞片冰冰凉,手感顺滑,触感极佳,一片就有我手掌那么大。
仔细瞅,才现它身上鳞甲都被蛊虫咬烂了,血肉模糊,尾巴上还挂着没蜕完的皮。
想来应该是蜕皮时,胡乱找地方摩擦,无意中撞塌了蛊坑。
我爬出黑蟒围成的圈,在周围草丛里找着止血的草药,好在跟姥姥学的时候没有偷懒,认得野生三七长什么样。
我嚼烂敷在黑蟒的伤口上,“有点疼,你忍着点。”
它脑袋一晃一甩,应该是太疼了。
我从随身带的小布包里拿出姥姥制的解毒丸。
倒了一粒我愣住了,“姥姥只说过给人吃一粒就行,你这么大一坨,得吃多少啊。”
我举着药瓶子在黑蟒眼前晃晃,“半瓶子够不够?”
他好像弱视,看不清,一头撞到瓶上。
黑蟒也信任我,张开嘴,我一股脑的将半瓶解毒丸全倒进它嘴里。
“老林家的?”
我和黑蟒还没玩尽兴,村子里的人提着农具就奔蛊坑来了,一个个的怒冲冠,怒形于色。
“姥姥呀,你快看你家祖宗这是在干什么呢!”
姥姥从人群中挤出来,看见这么个庞然大物围在我身边,魂差点都被吓飞了。
村里人对黑蟒喊打喊杀,黑蟒张着青齿獠牙,一口吃掉一个村子毫不夸张,我怕村民伤到它,让它躲进后面山林里。
它看上去不愿,信子咝咝地吐着,但是我态度强硬,它才扭动着粗壮的身子,一溜烟钻进了林子。
黑蟒离开后,它身后的尸体暴露在视野里,满地都是同村人的尸体,我才记起来黑衣鬼差说,今天勾了好多村民的魂。
他们都是男人,看他们的样子全都是蛊坑坍塌时,腿脚不利索,跑的慢,被蛊虫咬死的。
我还可怜他们呢,人群中不知道哪个长舌妇吼道:“老林家的就是煞星!”
是我出生时给我算命暴毙那老头的闺女,要我说,我刚出生那会,不会说话,又没强迫她爹给我算命。
这笔血债记在我头上,实在有点冤,兴许就是寿终正寝,恰好让我赶上了也说不定。
从我记事起,这婆娘每日都得到我家门口转悠一圈,一来是咒骂我,二来是看我死了没,要是没死便继续咒骂。
姥姥没搭理她,“丫头,你怎么跑这来了?”
“我走着走着就到这了,村里一个人都没有。”
那婆娘见我开口说话了,说的更难听,“灾星开口说话了,我们村子完蛋了。”
她父亲是这山沟子里唯一能掐会算的,在村里地位颇高,“我父亲就是被她克死的!”
“把她留在村子里,大家都得死!”
“蛊坑的事情就是老天爷给我们的警告!”
几句话惹恼了我姥姥,夺过旁人手里的农具就往那婆娘脑壳上砸,“你个毒舌妇!”
“你爹的死算在我们家丫头身上也就罢了。”
“他们这几个分明就是被蛊虫咬死的!”
那婆娘也不怕,今日非要置我于死地,“谁不知道你家林越控蛊的能力一流,就算是你也比不上她吧!”
“她想控制这蛊虫逃出蛊坑,也不是什么难事。”
姥姥一时语塞,村里人也觉得那婆娘说的有道理,纷纷将矛头指向了我。
也就我那时候小什么都不懂,放到如今,我非拔了那婆娘的舌头,放到酸菜缸里腌上几天,切了片下酒。
在那婆娘的蛊惑下,我成了村里的罪人,本来我就是鬼生胎与他们不同,他们对我就心存敌意。
如今正好有了由头将我哪来的送回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