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被莫名其貌针对小半个月,几次差点丢命,膝盖跪得青,什么坏事都没干过的唐笙:“?”
这是什么天大的冤枉?黑锅都不带这么背的吧?
苍老的声音在殿内回荡,凄切悲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忠臣打算死谏君主了。
唐笙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直到看到老头头顶的血条恢复三分之一不再变化——要么是压根没撞柱,要么是秦玅观消气了。
唐笙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大人——”
唐笙正想开口,手腕却被人轻触了下。
秦玅观的指尖很凉,肌肤相除的地方激得唐笙手腕麻痒。
相触不过一瞬,秦玅观便垂手了。唐笙还沉浸在震惊中,连为自己辩解都忘了。
“唐简一案疑点颇多,朕有心彻查,便是迟些又何妨。”
因为咳嗽,秦玅观的声音沙哑了些,“韩非子说,为君者当执二柄。何谓明赏罚?先要明,之后方能赏罚。”
她说得在理,朝臣没有可反驳的点。被人搀扶的大理寺卿也缓了过来,整理起衣袍回了班列。
左督御史和刑部尚书纷接着出列:“陛下,此案经三司彻查内阁复核已无疑点,理当办结。”
秦玅观喉痛,抵唇咳嗽,此刻说不了话。唐笙心里着急,又知道自己不能插嘴,就只能干等着。
蓦的,秦玅观朝她使了个眼色。唐笙张了张嘴巴,秦玅观阖眼示意。
“各位大人,奴婢早在先帝朝就已入宫当值,家父家母也早就逝世。我与家中往来甚少。我若不忠不孝危谋社稷,也请各位大人拿出实证来!”
唐笙语调低沉,仿佛在诉说委屈,“我不知唐简在前朝如何,但作为胞妹知道她为人耿介,忠于陛下,一心为民,可以说是为大齐鞠躬尽瘁了。”
“早年我阿姊追随陛下平叛,崇宁元年治水,血水里滚,洪水里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若有错,那也该好好彻查,而不是草草下定论。”
唐笙带着哭腔道,“为国谋实事而落得如今的下场,那么以后还有谁敢为朝廷做事呢?”
秦玅观没有打断她,就等于给了她陈诉衷情的机会,自然没有臣子敢打断她。
等到唐笙说得差不多了,秦玅观才道:“朝堂之上,哪里轮到一介宫女评头论足。”
念珠拨动,声响细碎。
良久,秦玅观又道:“太祖高皇帝素来推崇以宽仁治天下,朕恪守祖训。念在你重情重义,敢说敢言,罚俸三月以示惩戒。”
秦玅观揉着太阳穴,阖眸:“还有要奏禀的吗,无事便散朝了。”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朝臣只得忍气吞声。
不过今日一反常态的是,方汀高喊“散朝”
后,一齐跪着的大臣却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看来今天秦玅观要是不将唐简打成逆贼,他们就不肯走了。
秦玅观眸色暗了下来,将念珠收进广袖。
第8章
君王布号令,臣下却不相从。这是对君权的违逆,是对秦玅观的挑衅。
周遭宫侍皆屏气凝息,生怕触秦玅观的霉头。唐笙替代死去的姐姐成了人群中的焦点,某种意义上的预备役罪人。她不敢站着,又直直地跪下了。
正当众人以为秦玅观要作时,端坐御椅的秦玅观却解了旒冕搁在桌案上。
唐笙头顶传来一声云淡风轻的轻唤:
“唐笙,将未批的奏疏取来。”
“是。”
唐笙摸不清秦玅观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边走边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