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去就道:“小萃,他们能雇人闹事,咱们也能雇人护着铺子,要不我替你寻些功夫了得的人来?”
“咱们越明着反抗,林家只会越得意,双方这样僵持,日日剑拔弩张,哪个客人敢上门?”
黄小萃淡然道,“挣银子辛苦,咱们手里的钱得花在刀刃上,用来对付林家,他们还不配。”
“那怎么办?”
“会有人收拾他们的,等着看吧。”
黄小萃平和地言道。
她去到后面库房挑丝线。这儿的丝线颜色更全,花样子也多,她挑了一些,又去布庄周老板那儿选料子。
县令夫人记得汪家的教训,倒是没说一定得用名贵的料子,只说上面要绣牡丹,整件嫁衣好看喜庆就行。
工期只有不到一个月,黄小萃昨日拿到料子,早上就紧赶慢赶地裁剪成片,下午便和佩佩开始劈丝线。
李谨在旁边看着主仆二人忙活,见黄小萃做这身衣裳倒是顺畅,不像先前给汪家做,得绞尽脑汁想好几日。
他问:“你昨日才拿到料子,今日就裁,如今又开始准备绣线,你想好往上绣什么了吗?”
黄小萃沉默着点了点头。
佩佩指着柜台上的纸笺说:“小姐,那是县令夫人刚差人送来的,是他们家姑爷的尺寸,说姑爷读书忙,不用小姐再跑一趟,就照着这个尺寸做就好。”
黄小萃依旧只是点了下头,连看都没有看过那页纸。
李谨却现了不对劲。
喜服是成双的,程家不会只让她做程小姐的嫁衣,一定会连同新郎的一起做,小萃不会不知,可是她已经裁完了所有料子,剩下的不过是些不成型的边角料。
所以,她先前就把程家姑爷的那件也裁了?
她怎么知道人家姑爷的尺寸……
李谨不解归不解,见她今日过于沉默,有些反常,不知是不是在为地痞闹而忧心,他没有多问。
过了一日,李谨看见黄小萃已经绑好绣架,料子上也描上了花样子,是牡丹。
黄小萃穿好丝线就往上绣,一针一线绣得十分细致。
李谨耐着心看她绣完一朵,她的花样子本就画得好,绣工又出神入化,绣出来的牡丹栩栩如生。
“唯有牡丹真国色,依我看你这绣的比真的更应这句诗。”
李谨在夸她,黄小萃手里的针却顿了顿,她垂着眸子笑了笑,“你什么时候学会夸人了。”
李谨端起茶盏饮了口茶,道:“我说的是实话。”
又言,“这花画得好,是你画的?”
黄小萃摇了摇头。
“那是出自谁的手?”
她随口言道:“我从绣坊找的旧图而已。”
黄小萃日复一日地绣,用了十来日才做完所有绣活。
纵然还没有缝制成衣裳,李谨看着她绣到现在,已然能想象到这身喜服可谓花团锦簇,富丽多娇。
黄小萃没急着将绣片拼接起来,而是选择先去做新郎的喜服。
她在成衣铺埋头绣了十来日,绣坊那边的动静一直没有停歇,若不是成衣铺地处东市大街,来往的人多,官差也巡视得紧,他们只怕还会闹到这儿来。
她已经任由他们撒野了十来日,如今是该让他们收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