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炜听了这话,不禁停住了脚步望着她,说:“大姐,你这不是开玩笑呢吗?这地方你人生地不熟,又受了伤,怎么查?再说了,这里的村民各个不是省油的灯。”
话说了一半儿,毕炜见安琪儿面色低沉,秀眉紧蹙,杏眼含怒,就差张口骂人了,于是改口说道:“好好好,您是领导,听您的。但是丑话说在前面,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可保护不了你。”
安琪儿没有接他的话茬儿,她从警多年,知道毕炜这种小混混儿的性格专爱插科打诨,所以能不跟他废话就不要跟他废话。只是不冷不热地说了句:“接下来,是不是要去看看那几个有前科的?”
毕炜点点头,也不说话了,只是自己往前走。他心里也有些气愤,总觉得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安琪儿却不信任自己。难道自己就那么不招她待见吗?
安琪儿见他不管不顾地往前走,自己只能是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走了不远,毕炜停在了一处破败的院子前,从坍塌的半人高的土墙,和倒下的半扇门板来看,这应该是整个杏儿沟最穷的一户人家了。
毕炜也不客气,抬腿一脚,将还算完好的另半扇门板踢开了。“轰”
一声,门板落地,砸起了遍地尘埃。安琪儿跟进去,只见这院子里的东堆着砍下的树枝,院子里有一口泥土垒成的灶,三间土坯房子,已经塌了两间,即便是站在了院子中央,都闻到了屋子里传出来的阵阵恶臭。
安琪儿家境优越,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环境,只得挥了挥手,微微皱眉。
毕炜大概是心头有气,扯着嗓子喊:“老东子,给我滚出来!”
话音刚落,就听屋子里“咚”
的一声响。毕炜心道不妙。紧跑几步钻进了屋子里,安琪儿因为腿脚不便没能跟上,只听得屋子里“乒乒乓乓”
一阵乱响,其中还混杂着几句污秽不堪的骂街声。
安琪儿从经验判断知道一定是嫌疑人拒捕了,她走上前去想要帮忙。刚到门口,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推那扇油腻肮脏的门板,就见门板被撞开,一个人飞了出来,扑倒在地,嘴里哼哼唧唧地半天没起来。
毕炜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脸上有一块淤青,衣服上还挂着一枚鞋印,气愤地说道:“你大爷的,还敢还手!”
被摔在地上的正是村民老东子,大号李全东。毕炜揉了揉脸颊,疼得直咧嘴:“你他奶奶的,就算老子不是凭脸吃饭的,你也不用下这么狠的手吧?”
说完,雷厉风行,上前揪起了趴在地上的李全东。
只见这李全东邋里邋遢的,头不知道几天没洗了,透着油腻,身上的衣服脏得都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胡子挡住了半张脸。一张群黑的脸上透着红,睡眼惺忪的,还打着酒嗝,刺鼻的酒味儿混杂着腥臭传过来。
安琪儿紧皱眉头,抬手挥了挥身前的空气。
李全东被揍了,这才清醒了点儿,稍稍把眼睛睁大了一些,见眼前站着一位美女,不由地咧嘴笑道:“哟,这……这小妞真漂亮……来,陪我喝……”
毕炜本来心里就有火儿,见李全东还借着酒醉嘴里不干不净的,他不等李全东说完,一拳捶进了对方的小腹上。这一拳李全东挨不住了,捂着小腹软下身子,跪倒在地上,哼了半天。
毕炜蹲下来,说道:“老东子,你看清楚,我是谁!”
李全东醉眼朦胧,抬头看了半天,才咧嘴笑道:“毕……毕警官啊……警察叔叔好!”
说完,敬了一个礼。
毕炜站了起来,指着对安琪儿说道:“这个,李全东。当年因为强奸罪判了七年,前不久不出来了,又当街欺负一个女的,被人家男朋友暴揍了一顿,扭送到了派出所。”
安琪儿说道:“可是他醉成了这样子,怎么问啊?”
正在愁的时候,有一个女人进了院子。这个女人四十多岁的年纪,行色匆匆。见到毕炜的时候,“啊”
了一声,而后才反应过来:“毕……毕警官啊。”
毕炜点点头,然后给安琪儿介绍:“这是老东子的媳妇儿。”
这个女人明显是见怪不怪了,见到了警察上门,一点儿也不慌乱,反而问道:“是不是我们当家的又犯了什么事了?”
毕炜说明了来意,提到了果园里的那具女尸。女人回忆了一下,说道:“毕警官,不瞒你说,嫁了这么一个东西,我几次都想就这么死了。这你不是不知道。”
毕炜心中明白,这个女人还真的曾经寻死觅活,跳过河也上过吊,动静不小。不过几次都被人救了回来。
“不过咱不能说瞎话啊。现尸体的前一天,俺们当家的跟着俺回了娘家,呆了三天才回来的。俺们娘家人都能作证的。”
这个女人虽然嫁给了李全东,但是终日劳作,勤劳质朴,决不是会说谎话的主儿。既然有了时间证人,那么李全东的嫌疑似乎是可以排除了。
毕炜记下来,准备回去后核实这一情况。临走前,他嘱咐道:“看好你们当家的,最近外面乱。”
然后就和安琪儿走了。
接下来,他们有去了两家,这两家一个妻儿满堂,一个是老光棍,都是有前科的。但是两个人都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毕炜也犯了难:难道自己之前的判断真的有误吗?
转眼间,天色已晚。毕炜饥肠辘辘,便和安琪儿说今天就到这儿,先吃点儿东西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