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个病情来势汹汹,太医找不到中毒之物,自然无法对症下药。所幸太医乃是前朝过来的,经验丰富,险而又险地将他的命吊着。
洛秋看着榻上的皇兄,心中揣测可能下手的人。
是夜,影卫前来报告关于甜水巷的调查结果。洛秋看着他递过来的消息。
二十年前甜水巷确实生过一桩命案。那时候皇兄还未上位,是父皇执政。宫里盛行奢靡之风。
虽然皇兄和她爱华服与宝物,但他们也算取之有道。
然而当时的父皇和太子不一样,搜刮民脂民膏大修土木,导致国库空虚民不聊生。
当年民怨呈鼎沸之势,甜水巷有翰林学士著书劝诫,而陛下盛怒,将其抄家,当年有一幼童和管家失踪,没有就地正法。
如此看来,国师极有可能是当年的孩子。他是否会想要报复皇室?
“长公主,你一直心存困惑的事今日也有了眉目。”
影乙说道,“当年华国遭三国围困,无力反抗。国师究竟是怎么游说才使得敌国放弃了这块肥肉。”
“安插在安国的棋子打入宫廷,听到安帝醉酒后吐露。当年国师说时机未到,百姓仍有反抗之心,君主性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需徐徐图之。”
两个信息的冲击下,原本不怎么相信的洛秋终于动摇了。
夜月清幽,洛秋跪坐在暖中,看着眼前宛如谪仙般的人。
奚承看着桌上的酒杯。这是洛秋刚刚为他倒上的。
他没有动。
“国师为何不喝?”
洛秋似有若无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本座从不饮酒。”
“难道国师不肯为本宫破例一回?”
洛秋盯着他的眼睛笑道。
“陛下危在旦夕,长公主却有兴致喝酒?”
奚承垂眸,淡淡说道。
良久,洛秋才慢慢回答:“正是因为心中苦闷,所以请国师过来陪本宫消愁?”
“长公主还有驸马。何须本座作陪?”
洛秋嗤笑一声,一双桃花眼戏谑地看着他:“原来国师也知道本宫是有驸马的,那天晚上又为何说出如此僭越之话?”
清冷出世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微澜。
“那日——是本座失礼。”
国师奚承快又不失优雅地站了起来,“明日天竺来的僧人会来皇宫给陛下祈福,本座先告辞了。”
洛秋看着他的背影,将桌上的酒一饮而下。她随之将他面前的酒杯拿了过来倾倒在旁边的地面上,防止贪嘴的宫人误喝。
“可惜这一杯好酒。”
洛秋一向不信佛教,担心国师作妖,便晚上没有回宫。
皇帝病危的消息并没有透露给臣子,对外只是说小恙。
因为皇帝至今膝下无子,且旁的兄弟都在那一场夺嫡中死光了。连公主都只剩下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