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桃枝看见後不免觉得惊奇,「当初读书没看你这麽用功,都已经毕业了在这努力,这马後炮未免也太晚了。」
何春生吃了没文化的苦头,倒是很乐意见到闺女上进,主动走过去帮她把洗脚水倒了,「不管什麽时候都不晚,能多看点书是好事。」
「哼,我看她能坚持几天。」
王桃枝摇头,把矛头对准了何春生,「你闺女和你一样犟。」
「我又怎麽了?」
「你怎麽了,我问你,上午你们电工组的人来跟我告状,说你死活不肯带新徒弟,你是怎麽想的?多带点徒弟,逢年过节好歹都能多拿一份谢礼,人家给钱让你教你都不乐意,你觉得钱多烧手啊。」
何春生摇晃着脑袋,「又来了,你还记得副厂长的侄子吗?副厂长贪污听说已经枪毙了,多吓人,他侄子也没讨到好,听说去农场改造了。我要是像你说的那样啥人都收,名声早被带坏了。」
「总不能个个都有问题吧,你那仨徒弟都出师了,也该物色下新的人选。」「不教了,往後我都不带徒弟,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当初是厂里有硬性要求我才不得不收徒,如今何晓团进了厂,我一身本事不传给他,何必给他培养对手呢?」
一听这话,王桃枝觉得亏大了,「那电工定级又不看谁在厂里排名高谁受师傅重视,多少级别发多少工钱,再说现在也没有定级这回事了,大家领一样的工资,你多带点徒弟,往後工作还能轻松点。」
他满不在乎地嘟囔,「你不懂,我当初学艺的时候,给师傅师娘端茶倒水刷马桶,跟前跟後伺候了三年才学到真本事……现在的徒弟都不是尊师重道的,想给点钱就能学,没门!把我当什麽人了?」
说到底,他是心念不平。
从前自己吃了那麽大的苦头才学到的本事,别人凭什麽轻轻松松就能学去?
王桃枝瞪了他一眼,能看不出他那点小心思?
「时代不同了,你哪里学了三年,最多两年半,再说你的工作不是你师傅找的啊?多干点活是应该的。
我看你们组长的技术还没你好呢,你多在领导面前表现一下,指点下新人,得个友爱同志的好名声,下次指不定能换你当组长,每个月多几块钱补贴肉吃不香啊!」
何春生牛脾气上来了,坚决不同意,「就为了几块钱,我可做不来阿谀奉承的事。」
王桃枝拽着他的胳膊拧了一圈,「几块钱?何春生,听你这口气,你最近挺阔绰的啊,连几块钱都看不上了!」
她揪着他的衣领,把人拽回房间,双手在他旧工装的衣兜里摸索着,「我说这几天怎麽老在你身上闻到烟味呢,老实交代,你买烟的钱和票哪来的?藏了多少私房钱!」
「没有,前几天我去机修厂帮忙,别人给了我的两根,你别翻我了,都破成这样了哪有地方藏钱,等会帮我补补。」
「不补,你不是有能耐吗,自己拿针线去吧!」
眼看着大哥要倒霉,何瑞雪默默为他祈祷後便径自回屋。
何晓团见识不对早就带着媳妇偷溜,只剩下两个小的,从餐桌後探出头,睁着两双圆润润的大眼睛,满是好奇地往主卧方向张望。
怕是有挨打之兆。
何晓洁叹了口气,把他俩赶去睡觉。
第36章考上
平平无奇的一周过去,何瑞雪渐渐熟悉了采购部门的工作,作为新人,她不用和供货单位对接,也不用出差催货,做的都是比较琐碎的工作。
夏凌青交给她几个小任务考察了一下她的学习进度,觉得她能做得心应手後,便放心把更多工作交给她,还对着三组的人员大力夸她聪明,学什麽都快。
如今她要麽跟着检验员登记货品的数量和评级,要麽阅读供应货品的各类文件,作出计划,60年代初期,因为种种因素,社会资源集中加强统一管理,但放到68年其实是不相容的。
为了避免「分到订不到,订到拿不到,拿到不配套」等情况,於是各个省市都出现了物资协作的情况,厂与厂,厂与销售商店之间通过求援,物资串换,加工改制,劳务协作等方式互通有无,取长补短。
然而,「文革」发生,这种方式被批判为「搞资本主义」,「挖社会主义墙脚」,这种较为有效的物资管理制度被认定为反革命修正主义路线的产物从而禁止,正常的供销秩序被打乱。
物资供应越发紧张,所以,采购员的队伍才会越来越庞大,几乎达到了「满天飞」的程度。
造成何瑞雪部门的工作内容和强度进一步加大,不过他们省还算好的,上面对重要物资采用了「地区平衡,差额调拨」方式,保留了一定的自主性,不管你上头的文件怎麽规定,咱库里得有货。
为了保证货品充足,商店偶尔还会试探性地进行跨省采购,进行以物易物的交换,不过没有摆在明面上。
所以除了上头下发的任务,采购部门还要完成商店本身的需求,底下的采购员频繁出差谈合作,他们也要协调好其中的合作内容。
何瑞雪清楚,这种情况等到了七十年代会大有改善,甚至鼓励省以下地方进行生产资料上的协作,等到七七年全面放开。
比起夏凌青等人,她的工作并不重,但细微的东西才磨人,有时候一项数据她要反覆核对,没有计算机的时代,资料全是手写,每个人的记录习惯都不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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