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着砖缝等了大概有二十分钟,那东西就驮着老吴出水了,我先看到一颗类似乌龟的脑袋,但有些地方又不太一样,接着是那东西的身体,居然是一口锅的形状,有些烂木头似的东西支棱在里面,估计刚才看到那刺刺喇喇的轮廓就是这些东西造成的。
老吴两腿一岔骑在乌龟脑袋上,拍了拍身子底下的大锅解释道:“这东西叫仙船,原本是汉族墓葬文化中独有的东西,外来民族汉化后在原本的仙船基础上做了改良,于是就变成了这样。”
我心说这明明就是口锅,把眼珠子瞪出来也看不出像船啊?话没出口就看到那颗乌龟脑袋上有些圈圈点点的花纹,和我玉佩上的花纹很像但是又不太一样,愣了一下试探问道:“这里葬的不会就是那个丘……丘什么来着?”
“龟兹古国。”
老吴无奈道。
“对!龟兹古国!”
我一拍脑门:“这里葬的是龟兹古国的人?那会不会有解读龟兹文的方法?”
“不知道,所以我才来找。”
老吴朝我一摊手,回头看着乌龟脑袋后面连着的大锅自言自语道:“棺中无遗蜕,先人已登天……难道东西在这里?”
我正琢磨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就看老吴一反身跳进锅中,弯下腰在锅里摸索起来,没一会儿就从水里捞出个黑乎乎的盒子:“哈哈!我找到了!果然在这!”
听见这话我也一阵高兴,虽然我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老吴把盒子扔过来我一把接住,然后他也从锅里跳出来,拉着我一路来到墙边相对明亮的地方。
借着油灯的光芒,我看到这只盒子约莫有鞋盒大小,两边高、中间低,形状有点像古代的瓷枕,表面结着一层黑乎乎的锈壳,用手掂了掂分量很重,但是里面没有水声,说明这只盒子的密封性还不错。
在我观察时,老吴又把之前装光水藻的衣服捡回来了,倒掉里面的水藻把盒子装进去,又用袖子往腰上一捆,抬手一拍我的肩膀兴奋道:“我的事办完了,现在可以出去了!”
听说可以出去我高兴的差点没蹦起来,刚站起来准备下水,脚下忽然传来“喀”
的一声,低头再看,被我踩着的那块石砖已经缓缓向下沉去……
我和老吴对视一眼,他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一把抓着我的后脖子就往水里按,可还没等我入水就听见“嗖”
的一声破空声响,接着老吴猛地一震,魁梧的身形轰然倒在水中!
四溅的水花浇了我满头满脸,我看着插在老吴脑门上的箭半天没反应过来,再一回头就看到黑暗中闪烁起点点寒光,紧接着“嗖嗖”
的破空声不绝于耳,等我再看清时身上已经插了十几支箭,但可能是回光返照之类的原因,我并没有觉得很疼。
坐在水里看着身上的箭迅增加,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说起来我也是个有脾气的人,一琢磨要不我死了吧?然后就两眼一翻倒进水里。
躺在水里等了半天也没有要死的感觉,反倒是我肺里的空气快要告罄,我琢磨着射死和憋死肯定是前者好受一点,于是做了个仰卧起坐从水里出来,却现黑暗中已经不再有箭射来了,得!现在只能选择等死了!
慢慢移动着靠在墙壁上,我看着竖在水面上的那支箭杆,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老吴,虽说是他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来的,但踩中机关的却是我,真是可惜了他那一身文武双全的好本领。
然后我又想到还在外面找我的猴子,也不知道林子里那个留下巨大爪印的东西会不会现他,再然后我又想到了父母,他们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最后被射成了刺猬,也不知道他们听见这个消息时会是什么表情?
亲人朋友、老师同学、兄弟姐妹想了一圈,最后我连小时候给我看病的那个医生都想起来了,可是还没有快死的感觉,正纳闷儿时不远处炸开一片水花,老吴居然脑门上顶着一支箭坐起来了!
“卧槽!诈尸了!”
我吓得一蹦老高,全然忘了自己身上的箭比老吴还多。
老吴明显在水下憋的够呛,“呼哧呼哧”
的喘了半天粗气才缓过劲儿,一伸手就把脑门上的箭拔了下来,却没有我想象中脑浆迸溅的场景,只是在中箭的地方留下个红色的印子而已。
我看着奇怪,也试探着从自己身上拔了一支,借着灯光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这些箭上都没有箭头,而是一圈细小的倒钩,打到身上的瞬间钩子翻出来勾住皮肉,看上去像是中箭了,其实就跟被蚊子叮了一口差不多。
现箭上的猫腻后我也松了口气,三下五除二把身上的箭拔了个精光,然后把老吴从水里扶起来,“吴大哥,这些箭怎么会做成这样?古墓里的机关不都是奔着要命去的吗?”
老吴抹了把脸上的水解释道:“大部分的墓葬确实是这样,但这个地方有点不同,可能是怕后人被人胁迫前来盗墓,所以想给后人留一条生路吧?”
我对这些事没什么研究,听老吴这么说了,我也就这么信了,心有余悸的看看周围试探问道:“如果像你说的那样,是不是其他机关也没那么危险?”
老吴板起脸正色道:“如果你这么想可就大错特错了,古代流传至今的墓葬机关种类,加起来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像暗弩、陷坑这些机关可以造假,但还有一些机关是无法造假的,比如在翻板下布置钢刀铜刺,或是用断龙石直接将整个墓室封闭——所以我们还是要小心一点。”
我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越看老吴越觉得像盗墓贼,否则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古墓的知识?
老吴看我一脸古怪的表情,估计也猜到了我在琢磨什么,叹了口气朝我伸出只手:“重新做个自我介绍,我是鄂伦春族,本名是乌恰它坎布嘎坎。”
“乌……乌什么坎?”
这名字实在太绕嘴,我“乌”
了半天也没说明白,老吴无奈的笑了笑,又慢慢重复道:“乌恰它坎布嘎坎,乌恰它坎是我的姓,汉姓是‘吴’,布嘎坎是我的名字,在鄂伦春语中是‘天空’的意思,所以我给自己取了个汉名,叫作‘吴穹’,苍穹的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