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翟希的思维从本质上就不同,齐封原没有多用唇舌,因为在翟希的这句话之后,他就明白,说不透的。
这是个血淋淋的现实,用翟希的话说,他们的信仰不同,价值观不同,无论如何都无法走到最后。
做天他们还可能大吵一架后分手,现在,他们忽然都明白了。
这种分手,和和气气,却是永别。
齐封原深吸一口气,转身:“你留下吧,我走了。”
翟希看着他毫无迟疑地大步离开,眼泪更是无法控制,她没有哭出声,泪水却总也止不住。
真的走了吗?翟希缓缓坐倒在沙中。
他真的走了,齐封原带上阿龙,加紧时间查他的事情,可是阿龙的身份先特殊,记忆又连不成片,指望普通方式查消息,基本不可能。
晚上回到楼上楼,齐封原先把阿龙关在一间全是空白的房间让他等着,随后自己从令一个房间取来玻璃瓶,瓶中着柔和的光,虽然明亮但不刺激。
阿龙看看这个瓶子,问他里面是什么。
“是代价,你不用知道。”
齐封原在空无一物的屋中,引导阿龙释放心中的墙,他打开瓶盖,把瓶子放在房间的东边墙角处。
里头亮闪的透明物体从瓶口丝丝缕缕露出,融化在空气中,紧接着,阿龙的墙跟着起亮光。
瓶中物倾囊而出,墙居然淡化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幅画面,走马灯一般在房间中显现,齐封原勾唇,走入其中看尽阿龙的人生。
阿龙也在看这些画面,神情像是在看个和自己无关人的一辈子,没有悲痛,没有喜悦,激不起一丝涟漪。
齐封原扫他一眼,重新回到画面中,理顺阿龙的事情,放出自己的灵力,走马灯的画面开始缓缓消失,原先阿龙的墙从隐去的模样变得真实。
再看那瓶子,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走吧,你想起来多少,看到了多少?”
齐封原边带他走出去,边问着。
阿龙说:“一半,但我没什么感觉,你不是说我是怨灵吗?那我为什么看到自己死了都没有恨的感觉?”
齐封原没看他,刚才走马灯表现出的事情,阿龙虽然看过但墙重新恢复,那些片段又被阻隔,所以他记不起来恨的感觉。
“今晚带你去看看仇人,说不定你就全想起来了。”
“那我要是控制不住想杀人怎么办?”
阿龙说,“你说过我如果失控就是厉鬼,厉鬼不能轮回。我刚才想到以前的事情,现在非常想重新做人,都说十八年后一条好汉,我想尽快。”
齐封原笑了,可惜你嘴上这么说,是因为心里被蒙蔽着,等到想起来的那一刻,不瞬间被厉鬼吞噬真得好好感谢我。
他的笑留于表皮,难以深达灵魂,劝说了阿龙回去休息,他躺在床上又是彻夜难眠。
北楼里的问题远比他起初想得要复杂,往生者乾七给翟希的三天从今天就开始记,也就是说,翟希在进入北楼的第一天就会死。
再说明白点,翟希是炮灰,进去就是有人故意安排的送死。
所以今天黄姨才“突然通知”
,按道理这种大行动起码要提前四五天通知当事人,哪有事到临头说的,赶鸭子上架,临时被丢出去的替死鬼,而且还是冤死鬼。
这些事情,翟希到死也不会知道。
他捏紧双拳,救人和规矩一时一个的窜出来,站在他的脑海两边打架。
救人对他展示这一年来和翟希相处的光景,展示国家的水深火热。
规矩向他冷冰冰地传达三条铁律,除此之外,更有楼上楼的秘密。
齐封原举起手,在眼前展开掌心:
你的手本就不干净,何必在这个时候还在乎什么规矩。楼上楼重要,翟希也重要,一个是你的灵魂,一个……是心,如果师傅在,他会怎么做?
已经插手管了一个月,再拖下去,楼上楼势必被推出去,翟希的命怎么救,不能救……
他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眼睑微垂,心里头空落落的,起初的撕扯感变为无力。
走出一步,就会走出许多步,到时候只会越走越远,永远偏离。
师傅早就警告过他不要插手阳间事,管不过来的,更没法管,他偏要碰这些,如今进退两难,情感和理智备受煎熬。
他猛地从床上做起,简单收拾一下就开车出去,来到他和翟希的家,他用障眼法走进二楼的卧室。
翟希已经睡下,月光穿过窗帘撒下,映在她的脸上,美丽中写着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