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知意挑眉:“有谁欺负你了?”
郁绵摇摇头,犹豫着说:“不是……就是我看见了一个同学……他,他衣服上都是血。”
许小妍震惊的睁大眼睛:“陶让?!”
郁绵拉了拉她衣袖:“小点声!”
景知意和梁知行都围了过来:“小妍,你怎么也知道?”
许小妍难得严肃起来:“那次体育课啊……就是引体向上那一次,我和绵绵就看到了,他好像衣角是红的……”
郁绵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说完了,几个人都沉默了……遇到这种事情,找老师吧,陶让看起来不想让老师和同学知道;报警吧,似乎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可陶让今天确实没来上课,说明他真的有事了。
梁知行想了想,觉得自己作为小小男子汉,是要有担当的:“这样吧,晚上放学我一个人去那边看看。”
景知意嫌弃他:“你这么弱鸡,算了,我跟你一起。”
郁绵和许小妍对视一眼:“我们也去。”
景知意无奈答应:“行吧,真打架了你们就躲开,你们从头到尾可别掺和。”
于是最后一节课也变得有些漫长难捱,一到下课,郁绵快收完书包,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不要来接。
一行四人往郁绵先前说过的小巷走,美食街里有不少人,鲜出炉的包子热气腾腾的,到处都是人头,根本看不到陶让的人影。
郁绵皱着眉头分析:“如果我是他,我肯定会躲起来。”
“这附近有可以躲的地方吗?”
“有!我想起来了,有个修自行车的棚子,老板前几天走了,那里上了锁,但是钥匙就藏在花盆下面。这个我们班好多男生都知道,之前还有人想午休时候进去打牌。”
“天,打牌!梁知行,你们男孩子都在想什么?”
“别说这些废话了!快跟我过去看看!”
梁知行带着她们到小车篷附近,再三确认了附近没有人,才从花盆下面摸钥匙,果然摸了个空。
他站在门口,往里看了看,没看见人影,但是隐约能闻到空气中的淡淡血腥味:“我猜他应该就在这里了。我们要进去看吗?”
“来都来了,进去吧。”
景知意看了看这铁门,门现在是从里面用插销扣上的,可铁丝之间缝隙其实挺大的,她将手掌放进去,简单拨弄一下,门就开了。
她胆很大的一脚踏进去,梁知行赶紧去拉她,让她走慢点,郁绵拖着许小妍走在最后……里面黑漆漆的,也不知道灯在哪里。直到黑暗中闪过一丝亮光,郁绵脱口而出:“陶让!别动手!”
“咳咳……”
黑暗中传来一阵咳嗽,景知意后怕的往后退了一步,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亮光,说不定就是某个锋利的金属……
梁知行想起自己带了手机,把手电筒打开,于是满身是血,脸色苍白的少年映入他们眼眸。
陶让冷笑:“来看我笑话?”
梁知行有些恼怒:“看你个屁的笑话!我们闲的慌吗?还不是郁绵说你受伤了,我们才没事干来找你。”
陶让愣住:“你们……走吧。与你们无关。”
郁绵摇摇头,走上前去,弯下腰看他,少女的脸颊在手电的光芒里模糊而美好:“可是你受伤了,陶让,你是我们的同学,我们关心你,你不要这么抗拒好不好?”
少年抿着唇不说话。
他不想看见他们……他知道他们四个人关系很好,人也很好。有时候他会悄悄观察他们,时常会想,为什么有的人生来就站在光明之中,而他每次想往上走一步,都要被冷硬残酷的现实拖着往下坠。他讨厌这么怨天尤人的自己,因此也讨厌看见他们。
景知意走上前,一把拉开郁绵:“你就是脾气太好,往后站。”
她上前踢了踢陶让的脚,语气欠揍而嚣张:“我告诉你,我们来都来了,你别废话。梁知行,你家司机是不是还在校门口等,打电话让叔叔过来搬人。”
陶让恼怒:“景知意?”
景知意呵呵:“你傻吗?你现在就死了,你爸妈白把你养这么大了!”
陶让沉默了,沉默的时间太久,直到许小妍小声问:“他该不会是没呼吸了吧?”
梁知行一慌,赶紧上前摸了一下,鼻息之间还是温热的:“晕了而已,还活着呢!你吓死我了!”
司机很快就到了,车就停在美食街外面,他和梁知行把昏迷的陶让合抬上车,送去了医院。
医院里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
他们等了好久,才等到医生出来,说病人失血过多醒了,外伤并不严重,已经包扎好了。
景知意脸色臭臭的,先走进病房,嫌弃的看了看陶让:“你怎么样?”
陶让僵着脸:“我好了,我要回家了。”
梁知行脾气又上来了:“你傻吗?你现在回家!你现在在医院躺着,给家里打电话,让你家人来照顾你。”
陶让冷冷的看着他:“我妈病死了,我爸在外面赌,刚那两个人就是要债的,你让谁来照顾我?”
这下他们都愣住了,都是十几岁的孩子,面对这种情况不知该怎么办。
就连梁知行也是……虽然他爸以前会对他妈动手,可是对他还是不错的,在钱财方面也没少过他半分。所以他对父亲的感情才会那么复杂,又恨他,也无法不承认,父亲对他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