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想好。”
贺宇航长出一口气,靠在椅背上停顿了会,“这是他和金柏帆之间的事。”
“你跟他就没事了?”
“我最多打他一顿,然后彻底绝交,还能怎么办,他骗我也不犯法呀。”
“我倒是不介意你打,去他门口贴大字报也行。”
杨启帆说:“就是可惜了,故意伤害如果是轻伤,诉讼时效是五年,重伤十年,怎么算都过了,就这他妈还不肯认呢。”
“你连这都查了。”
贺宇航之前没想过这点,原来犯法的事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做事做全。”
杨启帆看他一眼,“从他骗你的那一刻起,早不是他和金柏帆之间的事了,还涉及到江楠楠,涉及到你,应蔚闻……算了,我听你们的。”
“主要我也不知道能把他怎么样。”
杨启帆心里愤愤,捶了把方向盘,“真的是,便宜这孙子了,刚就该打一顿的。”
和出前一样,贺宇航再度躺回到沙上,很难形容这一天过得有多漫长,他面朝靠背,微微蜷身,闭眼的那几分钟里,试图理清这所有的荒唐事,但思绪一片空白。
片刻后他起身,去卧室抽屉里拿出那只旧手机,相册里有个被上锁了的分类,没标名字,贺宇航输入密码,点进去是他和应蔚闻当初在国外所有的照片。
那两天他不知道拍了多少,人,动物,风景,美食,不到五十个小时的时间,除了睡觉,几乎被他拍满了,多数还是偷拍的,应蔚闻的背影,侧脸,衣服的一角……偶尔于人群中,两人交握的手。
贺宇航往上翻,找到那张走之前,应蔚闻把他身上所有的现金偷摸塞贺宇航包里的照片,那时候他大概还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
那段回忆的基调是痛苦的,哪怕一路上贺宇航尽力保持微笑,誓要给应蔚闻留个好印象,可太难了,很多次他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了,就要抱着应蔚闻,恳求他能不能饶过他这一次。
他曾像不知疲倦的丑陋牲口一样,摆出各种狼狈的姿态去让自己努力迎合,那是种怎样极致的卑微,可现在翻起这些照片,贺宇航却又有种跳出事外平静的释然。
他把微信重新登录到这个手机上,应蔚闻还在他好友列表里,号却不是贺宇航现在在联系的这个了,是这两年应蔚闻换了新号,还是特意用一个跟以前没关系的号重新来加了他?
旧号上的聊天记录停留在两年前,最后一句话是贺宇航说的,说了分手,但应蔚闻没有回复他。
时隔两年,贺宇航再一次给应蔚闻过去,问他,【你有什么时候觉得我面露可憎过吗?】
元旦假期一过,gs再次来确认进场的通知,一纪全体上下进入最后的准备阶段。
关博听说贺宇航要跟车后表示他跟随他跟,爱怎么跟怎么跟,反正他不跟,坚决不受这份罪。
正式出那天,一纪和J大共同举办了场出征仪式,几句人在星在的宣誓搞得贺宇航久违地有些热血,关博一看他眼圈红,立刻嫌弃道:“又不是第一次了,怎么还整这出。”
“意义不一样,你不懂。”
贺宇航在眼睛上抹了把,到底没把脸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下来。
差一点,真的就差一点他就赶不上了,关键时刻要没杨启帆推的那把,可能都直接告别这一行了,贺宇航不信有铁人能扛过这一刻的百感交集。
这次跟贺宇航一起的还有他们实验组另外一位同事小张,人很年轻,从学校毕业出来不到两年,这也是他第一次跟项目,上来就抢着开车,说其实领导不用跟的,他一个人就能妥妥干到东风城。
“悠着点,一天一夜呢。”
贺宇航坐副驾,提醒他,“启程先跟紧前面大车吧。”
“没问题,保证不跟丢。”
“跟丢了也没事。”
那辆车上面也有他们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