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边,只有桓九。
我接触的人,只有魔修。
我做的事情,只有管理圣教事务和解阵。
我逐渐感觉自己好像生来就是给桓九做附庸的,好像认识他之前我过的十几年仙门生活,都只是上辈子的一场梦。其实我从没在仙门生活过。从最初到现在,我一直都没有任何登仙的可能。
我觉得自己又有些迷惘了。
桓九不在时在圣教中闲逛,我总会不自觉便逛到符家。明知道去找一趟符有期就会给桓九加个吃醋欺负我的由头,可我还是忍不住来这里看。
我想知道另一个魔修和凡人如何相处,他们过得好不好,魔修有没有整日把休弃凡人放在嘴边当闲话说。
为抓个真实的相处瞬间,我到符家,暗中偷窥。
符有期今日没在榻上,他与花娘都在紫竹下,正深深地相互凝视,目光纠缠。
符有期的双手正被缎带束着,另一头牵在花娘手中。他丝毫不恼,问:“花娘这些天有好受点了吗?如果喜欢继续的话,可以束紧些,这容易散。”
花娘却在慢慢解开这束带,说:“符郎不必这样补偿奴家。奴家没有名分,又不是符郎的错。以后,奴家还是照常伺候符郎,为你生儿育女可好?”
符有期笑起来:“都听花娘的。哪天花娘想接着玩,我随时恭候。”
束带解开,花娘扑入了符有期怀里,满脸都是幸福的模样。符有期一手拥着她,一手结印:“我符有期向魔心起誓,若花娘不能成为我妻,我便终身无妻,此生道侣唯有花娘一人。”
之后,他们拥着进了房门,我不再偷窥了。
可能符有期是知道我来了的,不过桓九总瞎醋,我不走近些,他应也不敢跟我打招呼。
看了这一场,我默默分析了一通参考性,现,也许,桓九也还好。
他能将我正式立为道侣,他能给我一场盛大无比的婚典。他把天地圣教分我一半,亲手为我做凤冠,还关怀我的身体,天雷劫后再没跟我双修过。
或许细节末梢做得不好,在大方向上,如何对待道侣,他拎得清。须知世上不知有多少负心人无情道,连大方向都是错的。
他只是天生优越,有点不大看得起凡人。
和他一处,作为他的附庸过下半辈子,哪里有那么差。有些痴妄之事,在天雷劫后就该放下了。
第35章病
我复又晃荡回魔宫,这么偷闲一时,不知魔侍又给我新堆了多少折子。
魔宫有些异常。
所有阵修都围着东海大阵图案的某一处,其中被他们围在最中间之人,正是桓九。
他红眸凛然如刃,正盯着一处阵修们标记出来的图案。
我甫一进门,他见到我,抬手一缕魔气过来绕住我腰,将我缠着飘到他身侧,才放开。
“远之,你看,这阵有一块图略有不同,也许就是线索。”
他非常难得地开口先聊正事,“这可是本君跟着阵修学了会,一下就现的呢。”
桓九标记的地方并不显眼。
东海大阵整张过大过复杂,我先前只自己瞧了关键处,确认阵法本身是正常阵法。乍眼一看,我也没瞧出此处花纹有何问题。
桓九道:“这里阵纹有毛边,不似其他地方光滑。若本君没猜错的话,这一片地方,是事后掩盖的,之前可能是另一种纹路。只是既已被掩盖,之前纹路走向会将阵法改出什么破绽,这里是看不出了。”
我将标记处细看,确如他所言,忙向他深深一揖:“多谢少主。”
桓九骄傲地抬臂向上一勾:“远之无须多礼。所以,有想好该怎么找这个改阵之人吗?”
我将大阵图案收回:“收集所有仙门合攻万年妖兽的留影,多方角度对比,找出这一处的持阵者。”
桓九开始拂袖赶走周围魔侍:“沈昼的死果然有问题,你倒不意外。”
看他这动作,之后要作甚,我一眼已明白。便自己解开大氅的系绳,任其掉落地上,而后开始解身上湖色直裾腰间衣带,垂目说:“以前即便想过疑点,奴也没有能力去查,更无法报仇。奴除了把这件事按在心底,什么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