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不在床上,在桌前,桓九的姿势变成了搂着我肩膀。他红色的眼睛巴眨地凝视我,像宝石一样。
好罢,我晓得桌边床上没区别,但这个小厢房已没其他位置可换了。我被他堵在这,今天怎么着都得吐点东西出来。
我问:“少主,你是真看得起我这个凡人么?若我不是凡人,是和你一样的修士,你会对我好一点、尊重一点么?”
桓九眸光蒙上迷雾,不解:“远之你这问题,问得好怪。你心里的大洞,莫非是嫌本君对你还不够好?本君从前可不曾想过,以本君修为处个凡人还如此麻烦。”
就这一句话,他什么都没说明白,又什么都说明白了。其实他仍跟最初一样,习惯了被人哄着,因此半点都没变。哪怕他已真的喜欢我。
我干脆顺着他话讲:“奴的确觉得,少主对奴不够好。”
桓九眉眼冷下,抓住我肩膀摇晃:“可你想要什么又不说。每天摆一副淡淡的无欲无求的样子,你想要什么,你想本君怎么哄你开心,你得告诉我。我到底哪做错了,总走不进你心里?”
我笑道:“少主天之骄子,是世上最年轻的元婴修士,是世上唯五的合体期修士之一,没有做错什么。是奴总摆不正自己的位置,总在痴心妄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请少主放心,奴会自己调理自己,不给少主添麻烦。”
再之后,桓九还接着逼问,我不想回答,由着他逼问到冒火,把我反手按在桌上,拨开后颈头,重重啃噬我的灵根。他一向将这个行为作为我让他不满后的、对我最严重的惩罚,我的弱点是天生的刑具,他随时可以拿来就用。
他是懂什么是惩罚的,我让他不满,他要在感官上让我求死不能。我在几乎溺死的痛苦中翻上的唯一两分清醒,是想,他可能此生都意识不到灵根本应该用来做什么。
他这一通啃完,我颤着手摸了一把后颈,摸到了尚温的液体,这真是他啃得最重的一次。
还未有修整时间,人又被扔回床榻,一身衣服被他生生撕下。我本以为他又动欲动嗔,反正啃都啃了打算将我顺势再办一办、反正这段时日经常办都办成了习惯,正要先跪好继续忍受,可是,他却仅是在床上紧紧抱着我了。他一手摸着我心口,那里很完整,并无识海中黑烂的疮口。
“远之,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我是被折磨的那个,包括现在,他仍在用全身力气缠着我,但他反而委屈得像是被狠狠欺负的一方,“你莫非,还当我们只是交易?如今你的师弟师妹们融入了璇玑殿,已不须靠圣教这层关系庇护,你不喜欢和我待在一起,就开始怨我,才生了这个窟窿?”
他今日未陷疯病,一滴滴眼泪还是润在我胸前,水渍越晕越大。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桓九将我乱七八糟地缠得更死:“你不能不喜欢我。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绝不让你走。”
我只能抚着他乱糟糟的头和衣服翻成一团的肩膀,慢慢地抚平他的情绪。
“少主,我不是不喜欢你,我只是……”
我不知该如何去喜欢你。
昨日乐扶苏才从心魔里挣出来,今日他就开始设宴款待桓九与一些依附璇玑殿的小仙门,商讨会盟之事,心态颇稳。
璇玑殿的宴厅挂满仙绸、张灯结彩,我陪侍桓九坐在右座尊位,与诸多小仙门觥筹交错,忙了一日。
不得不说,这些与璇玑殿交好的小仙门从前绝没给过天地圣教好脸色,仙魔之分犹如沟壑;如今被仙盟扇一巴掌,大家就开始点头哈腰仙魔平等了,说不过修炼路数不同、灵力流动方向相反而已,都是道友,都是道友。
整个宴会过程,桓九脸是最黑的。他不喜这场面,便大多我替他应付。
应付着应付着,有拜会之人恭喜两句喜结良缘百年好合,他脸渐渐不黑;再偷偷伸手摸一摸我腰、找空没人注意的时候抓我亲一亲,他面色就彻底红润舒坦了。唔,还不忘跟我道歉:“远之,本君昨日有点昏头,又唐突了你。我早上出来时给你治过,你后颈还疼么?你心口……你心口也还疼么?”
我回答:“少主昨晚睡前治过,睡到一半又治了次,早上起床又给奴治了次,皮早长好了。至于奴心口,本就没有伤。”
他急于表剖,将我拽进怀里抱着:“本君不信,你定在因着某事非常难过,却不愿跟本君说。你不说算了,本君以后每日做一件讨你喜欢的事,一件一件地撞,慢慢塞你这窟窿。”
他总安不到点子上,却也总要把一颗赤心捧给我看。让我爱他也不是,厌他也不是。
以及,他真的很喜欢众目睽睽之下展现我与他的关系。似乎远处又有女修在或聚成一团私语、或散成满天星尖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