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辞不急着下车。
他熄了火,又将座椅靠背调后了些,双手搭在脑后,借着车外微弱的路灯看向楼上。
夜色已晚,高耸的大楼黑了大半,只有寥寥几户人家还亮着灯。
他顺着楼层往上数了,在一众熄了灯的人家里找到了自己的楼层。
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什么,总归是心情算不得太好。
虽说是自己让时矜先睡,但他真睡了,郁辞又觉得他的心哪哪都不太对劲。
他想着突然啧了一声,骂自己:&1dquo;矫情。”
有雨丝顺着未关严的车窗缝隙落了进来,在干爽的车窗内拉出了几条或长或短的水渍。
郁辞伸手想从口袋里拿纸,指尖却碰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
他手指一顿,接着将那东西从口袋中取出——是回郁家前时矜给他的盒子。
盒子是小巧的方形,浅白色,上面用缎蓝色的丝带打了个精巧的蝴蝶结。
郁辞刚刚还低落的心情突然就高涨了起来,他的嘴角不受控制的向上弯起:&1dquo;。。。。。。神神秘秘。”
郁辞伸手摸了摸礼盒粗硬的边角,天生上扬的眼尾弧度更弯了些。
他小心翼翼的拆开了上面系着的蝴蝶结,在看向盒子之前深深呼了口气。
待心底的澎湃稍微平复一些,郁辞这才看向盒子。
一个穿着跟他一模一样的小泥人安静的躺在盒子里,大脑袋小短腿,滑稽又可爱,而在那颗圆圆的脑袋上,一双含着水光的卡姿兰大眼睛正一眨不眨盯着他,格外抢眼。
郁辞:&1dquo;。。。。。。”
他脸上的表情木了一瞬,很快又被更深的笑意取代——因为他看到了盒子里还有另外一个小人。
五官秀气的黑衣服小人睁着一双干净的眼,正安静的躺在「卡姿兰大眼」小人的旁边。
两个泥人一大一小,乖巧又和谐。
郁辞突然就闭上了眼。
他抬起手半搭在脸上,用手背挡住了眼角不断蔓延的笑意。
是彻底栽了。
郁辞想。
心甘情愿,且毫无退路的那种。
——
作者大会的举办地址定在了春城最大的国际酒店。
作为三年一度文学圈子里的大型盛会,又因为拿下了几家赞助,今年的规模来的要比往年任何一届都要更大。
春城已入初冬,连日的降温让整个城市都笼罩在寒峭之下。
酒店里开了暖气,大厅里四散着站了些提早赶来场地占位的记者,正调整着镜头准备在大会正式开始抢在第一拍下最有话题度的照片。
石毅跟其他出版社几个编辑客套的寒暄之后,走到了煤的座位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