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的角度来看,我的确是这样。凯西把手伸到沙后面,拿出一样东西。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她拿的是我那只藏大麻的小罐子。我手指划破后,忘记把这只罐子放回空房间了。
“这是什么?”
她举起罐子问。
“是大麻叶。”
“这我知道。放在这里干什么?”
“我买的。我是突奇想。”
“想什么?想嗨一把?你是——是认真的吗?”
我像个淘气的孩子,耸了耸肩,避开她的目光。
“真他妈的!我是说,见鬼——”
凯西摇摇头,气不打一处来,“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根本不了解你。”
我真想揍她。我真想扑上去,报以一顿老拳。我真想把房间砸烂,把靠墙的家具砸烂。我想大哭,想怒号,然后扑进她的怀里。
我没有这样。
“我们睡觉吧。”
我说着向外走去。
我们没再说什么就上了床。黑暗中,我躺在她旁边,躺了几个小时都睡不着。我看着熟睡中的她,感觉到她身上出的热量。
我想对她说,你当时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不来和我谈谈?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只要你开一下口,我们就可以把问题解决。你为什么不来和我谈谈?我在这里。我就在这里呀。
我真想伸出手臂把她搂过来。我很想抱抱她。可是我不能。凯西——那个我所钟情的人——已经走了,一去不复返了,留下了这个陌生的躯壳取代了她的地位。
我的喉咙开始哽咽,泪水夺眶而出,顺着面颊往下流。
黑暗中,我悄悄地哭了。
第二天早晨起床后,我们像往常一样,她去洗澡,我煮咖啡。她走进厨房后,我给她递了一杯咖啡。
“昨天夜里你出了奇怪的声音,”
她说,“你在说梦话。”
“我说什么了?”
“我不知道。没什么。莫名其妙的话。也许是因为你抽大麻了。”
她漫不经心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看了看手表,“我得走了。要迟到了。”
凯西喝完咖啡,把杯子放进水槽。她在我的面颊上轻快地吻了一下。她的嘴唇碰到我的时候,我真想往后缩。
她走之后我冲了个澡。我把水温调到几乎烫人的地步,任由热水冲刷着我的脸,冲刷我流出的泪——我哭了,哭得像撒娇的孩子。我在擦干身子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镜子里倒映的我。我惊呆了——面无血色,身上干瘪,好像一夜之间苍老了三十岁。我老了,筋疲力尽了,青春荡然无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