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我说,“谢谢你答应见我。”
“呃,开始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见你。我以为你是个闻记者,想让我谈有关艾丽西亚的事。后来我打电话给格罗夫诊疗所,证实了你在那里工作。”
“明白。这种事常有吗?我指的是记者。”
“近期没有,以前经常有。我学会了提高警惕——”
他刚要接着说,却突然打了个喷嚏。他伸手去拿纸巾:“对不起——我感冒了。”
他擤鼻涕的时候,我细致地看了他一眼。他相貌平平,长得不像他帅气的弟弟。他仪表堂堂,但有点谢顶,脸上有些痤疮形成的麻子。他身上有一股老式男用香水味,很像我父亲当年用的那种。他的办公室也是传统式的,散出皮革、木制家具和书卷的气味。这里与加布里耶尔生活的世界有着天壤之别。加布里耶尔的世界充满着色彩与美,一切都是为美服务的。马克斯显然与他截然不同。
办公桌上有一个相框,里面是加布里耶尔的照片。这是一张抢拍的快照。也许就是马克斯拍的?照片里的加布里耶尔坐在乡村原野的栅栏上,头在微风中飘起,脖子上挂着台照相机。他的样子不像摄影师,倒像演员,或者是扮演摄影师的演员。
马克斯见我在看那张照片,好像看透了我心思。他点点头说:“我弟弟的头和相貌都比较好。我的脑子比较好。”
他笑起来,“我在开玩笑。其实我是被收养的。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这我不知道。你们都是被收养的吗?”
“不,我是。我们父母当时以为他们不能生育了。可是收养我之后不久,他们就怀上了自己的孩子。显然这事儿还挺普遍的。和减轻压力有关。”
“你和加布里耶尔的关系好吗?”
“比大多数人关系好。当然,他总是在舞台的中央,我跟他相比就没那么光鲜了。”
“为什么?”
“呃,不这样也很难。加布里耶尔与众不同,小时候就这样。”
马克斯有个习惯,喜欢摆弄他的结婚戒指,说话时不断将它套在手指上转动。“加布里耶尔经常带着照相机。你知道,走到哪里都拍照。我父亲认为他这是疯。事实证明,我这个弟弟有几分才气。你了解他的作品吗?”
我得体地微微一笑。我不想去探讨加布里耶尔作为摄影师的优点,于是把话锋转向艾丽西亚。
“你肯定很了解她吧?”
“艾丽西亚?肯定?”
提到艾丽西亚的名字,马克斯身上有什么东西突然变了。他的热情突然消失,语气变得非常冷淡。
“我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了你,”
他继续说,“在法庭上,我不是艾丽西亚的律师。如果你想了解案件审理的详细情况,我可以帮你联系我的同事帕特里克·多尔蒂。”
“我要的不是这方面的信息。”
“不是?”
他好奇地看着我,“一个心理治疗师通常不会见病人的律师吧?”
“如果我的病人不能为自己说话,情况就不同了。”
马克斯似乎在认真思考:“我明白了。呃,我说了,不知能不能帮得了你,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