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佑方听闵四娘一席话,心下立时清明了不少,是啊,朝中谁还能这般无声无息的害了蒋家?“可这府里的内奸……”
“如今蒋家避居江西,那内奸八成早就回京请功了,不瞒六爷说,到了江西这府里的老人儿剩下的不多,凑在一起没事谈京里的事,好几个丫鬟都说半夜里看见府里有像猫似的又比猫大的黑影夜里高来高去的,当年府里有闹鬼的传闻,丫鬟们都以为是见鬼了,个个都不敢说,如今离了京倒都敢说了……”
“你是说……”
“那戏文里常有武林高手高来高去的……”
蒋佑方点头,心里对闵四娘的话已经信了七八成,“哼,如今圣上春秋鼎盛我怕内鬼要白忙一场……”
“是啊……”
闵四娘点头。
这一年啊,京城中的风比往年不知道大了多少倍,听人传言风最大的那一日,有个四、五岁的孩子差点被大风刮走,还是几个大人一起追才把孩子救下来的,满京城的人都在传天象诡异,谁见过进了四月还零零星星的下小雪的?
到了四月十二更不寻常,天上放着雨不下,竟然不知道从哪里下来一群的蛤蟆,蛤蟆落地不死满地的爬,吓得街上的行人纷纷避让,通天观里香火鼎盛,人人都来求神佛辟佑。
天昭帝夜观天象,也觉得今年不对劲儿,直接说要闭关斋戒替天下祈福,到了今天已经是七天只喝水吃仙丹不吃人间五谷杂粮了。
涤尘坐在蒲团之上掐诀默背经文,心却越来越清明……
“啪!”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道僮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仙师!圣上阙过去了!”
天昭帝虽说吃明前子的日子不算多,然他早已身中丹毒,明前子不过是把他身上的药性全引出来罢了,实情是天昭帝到今天才倒下,已然出乎涤尘的预料了。
“走!”
涤尘从莆团上一跃而起。
涤尘一路疾奔到了天昭帝所居的小凌宵殿,殿内殿外已然被御林军围了个严严实实,观主跪在殿外以额抵地,口中默念些什么,涤尘在观主身后跪了下来。
“涤尘,你好狠。”
观主小声说道。
“我为天下……”
“你是为你自己,只盼着你好自为之。”
“我早已舍了我这肉身了。”
“舍了?”
观主看了一眼他,“你舍不得,只是事到如今怕由不得你了。”
两人正说着,十几个太监在金甲武士的护卫之下往这边走来,宫里的消息竟比他们在通天观的这些人还要快,太后这些年不言不语,却早已经经营出了一片天下。
“太后有旨,请皇上回宫养病,通天观众妖道妖言惑众迷惑圣心,即日封观,众道士暂在观内关押,待圣上龙体安康再做处置!”
太后的这道旨意通天观里有人怕有人喜,天昭帝晕迷之前行走坐卧如常,若只是普通症候,病好之后自会赦了通天观众人;有人却怕天昭帝一病不起,又是一桩血流成河的巫盅重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