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楼冷眼瞧着这一幕,手里短刀落在他架起的双锏,狠狠往下压去。
“我认得你。”
一个说谎的骗子。
她说了一句无厘头的话,声音小的只能让他听见。
被踹了一脚的崔北衾提起手中剑朝方里砍去,奋力挣开回身接下,趁机上前的海楼一刀刺破他的心脏。
海楼用力将刀拔出,失了力的人倒在地上,终究没了生机。
“海楼姐,你刚刚和他说什么了?”
崔北衾问海楼。
她瞧见海楼刺了最后那刀时张开的嘴,只看到唇角在动,说了什么倒是没听清。
擦着刀身的血迹,看着方里身形消散,抬头望着她的眼,笑了笑,“我说,这梦眼到头来还是我们的。”
崔北衾冲她束了个大拇指,“可以啊,有点杀人诛心那味儿呢。”
两人走到安顺身边蹲下,海楼抱着半阖着眼的小孩靠在腿上,轻声说着:“先回去吧,这里还有我们。”
嘴角鲜血都没有力气擦掉,她扯了一丝笑,慢慢的闭上眼。
那人下了死手,不待她们自己动手,安顺也同那人一样,散了身形。
长叹了一口气,脚上力道一松,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手撑在身后仰着脑袋感受着吹来的风。
这一大片绿色的草地在风的照拂下有了声音,崔北衾睁开眼看着坐在对面的海楼,问她:“我们为什么要救这些人?”
海楼的心猛地甩了一下,脸上神情依旧没变,不过上下吞咽的嗓子暴露了她此时的情绪,有些惊讶又有些酸涩,“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问?”
她嗓子紧的难受,仿佛说出这句话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崔北衾歪着头,目光落在翠绿的草地上,现在安静下来,吹着风感受落在皮肤上的阳光,又是那么的真实。
“每一次行动,受的那些伤让我们那么那么多疼,而且还要一次又一次看着自己的队友死,就为了救一个或许和我们来说毫无关系的人,这到底值不值当啊。”
说到最后,她都分不清这到底是说给海楼听,还是说给她自己听。
听到海楼轻生一笑,她抬头望去,疑惑的皱上了眉,只听她说:“过了好几年才问值不值当,那此前的年月都做了什么?本就是钱货两讫的事,要去思讨那些做什么?况且,你心里应该是有答案的吧。”
崔北衾摇了摇头,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有心思想些别的,她轻声念着,说出自己心里的疑虑,“我想的是那人到底值不值得救?”
“你是从什么样的角度提出这个问题?你自己,还是顾开和雨润烟,或是其他人?”
海楼问她。
她张了张嘴,想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撇下了眼神。
“我们可以思考这个问题,可最后决定权不在我们,就算我们得出结果这个人不值得救,拒绝了行动,也还是会有别人去做,这里多的是追逐利益的人。”
“可从大局来看,这个人必须救,而且得尽快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