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救符和通讯符不同,便是修为高上几阶的魔物也拦截不住,唯一的缺点就是那东西实在贵得吓人,买上一张要攒好几个月的灵石,贺永安想想就觉得心痛。
可惜,奚陵感受不到他的心痛,听到他的答复以后,他便转过头,打量起了洞口那道光芒流转的防御阵。
那架势,有那么一瞬竟让贺永安有种被前辈检查修炼成果的感觉。
见状,贺永安当即嗤笑:“能看懂吗你?”
“嗯。”
奚陵随口应了句。
没待贺永安反应,他又指了指边上一角,认真道:“你觉得这个阵法能防住吗?”
贺永安当时就炸了。
修士们常年受人追捧,多少有些心高气傲,没有哪位修士能接受一个小小凡人对自己能力的质疑,贺永安更是其中佼佼。前辈高人也就算了,这奚陵算是个什么东西?!
闻言,贺永安冷笑:“放心好了,在下是纯正的阵修,这阵法就是不眠不休攻上三天三夜也不可能破除。”
他话语中隐约透着点骄傲,不过他也确实有骄傲的资本。在这个体修遍天下,符修到处跑的修真界,一力降十会的战修和给点时间就能轻松越级挑战的阵修走到哪里都是香饽饽。
“是吗?”
奚陵意味不明地反问道,“那要是从里面呢?”
“……什么意思?”
贺永安皱眉,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旋即,贺永安脸色大变。
“离他远点!”
话音刚落,方才还颓坐在地上的安昆身体突然开始急膨大,毫无预兆地变成了一个怪物。
衣物撕碎的裂帛声响起,安昆的背脊肉眼可见地拉长了一截,原本贴身的衣物在胀大的过程中化为无数段无用的破布,他扬起身,轻易将洞顶磕出了一个窟窿。
这变故来得实在太快了。
快到飞虎半点来不及反应,只已眼睁睁目睹了上一刻还在低声说话的哥哥,下一瞬就彻底突变成了一个陌生的怪物。
怪物的第一反应就是扑向了飞虎。
它的力气极大,即使贺永安已经第一时间拽走了还在僵坐着的少年,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飞虎却只是木木地抚着手臂,好像已经失去了对疼痛的感知。
一击不中,“安昆”
并不死心,再一次冲了上去。
飞虎没有躲。
他也来不及躲,人与魔的差距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哪怕安昆都算不上魔,只是个被魔物操控的行尸走肉,对于没有修为的普通人来说,也是拼尽全力都无法抵御的对象。
绝望地看着面目全非的安昆,飞虎心如死灰般闭上了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但死亡并没有来。
温热的血顺着受伤的手染湿了山壁,一片宁静中,飞虎听到了血珠滴到地面的声音,伴随着“安昆”
粗重的喘息。
他抬头,看到了安昆满头是汗,青筋暴起。
“杀……了我。”
似是在同自己的意识做最后的一次抵抗,安昆艰难地开口,探长的胳膊每每前进一点,就又被他颤抖着缩了回去。
话音刚落,利器入体时沉闷的血肉摩擦声紧随其后。
……生了什么?
洞外的风还是那么大,呜呜咽咽,凄厉得让人落泪。
极大的力道将安昆的身体捅得向前一掼,飞虎觉得,自己的心似乎也跟着猛然刺痛了一下。
他难以置信地调转视线,先看到了奚陵冷漠的脸。
好陌生的表情。
脑中一片空白,飞虎怔怔的,许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平时木木的、温顺的,甚至是乖巧的脸,有朝一日,也可以变得这样冷厉,锐如刀刃,凉如寒冰。
他大概是在做梦吧。
恍惚中,飞虎茫然地想。
不然他怎么会看到,他相依为命的哥哥变成了面目狰狞的怪物,而平时懵懂文弱,病病歪歪的奚陵满身煞气,杀人时的眼淡漠到没有一丝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