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英似乎已经不怎么动弹了,我急得真想骂娘,这个女人先前不是这样的啊,那么地高冷,那么地惜语如金,怎么今天像个八婆似的说个没完,我的心里彻底愤怒了:“我怎么想的你还不知道吗?我要救她,不要她就这么死在这个人渣手里,你懂不懂?有什么话先救完人再说啊……”
我都没想到,自己竟然敢以这样的语气冲她喊,以她的脾性大概又要沉寂下去再不理我了吧?我有些后悔自己太冲动,但真的是控制不住。
让我惊喜的是她并没有消失,只是冷冷地说了句:“求人还这么拽?咬她风府!”
我呆了一呆,自打我记事起,具体说应该是七岁开始,我每天都会有一门特殊的功课要做,那是爷爷逼我的。画符、扎针和打卦,这就是我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必须做的。也许你们会觉得很羡慕,但对我来说,那真的是最头疼的苦差事。
爷爷不许我问东问西,也从来不对我做任何解释,更不准我向别人提及半个字,连我的爸妈都不行。所谓的画符,就是拿毛笔在宣纸上画着那些字不像字,画不像画的各种奇怪符号,而打卦呢,是用六枚铜钱掷来掷去的,字面为阳,图面为阴,那些玩意我至今也搞不明白,至于扎针么,就和中医针灸差不多。不同的是爷爷从不告诉我扎某某穴位有什么用这些,他只要我用各种不同形状的金针,对着手里的小铜人,即便是闭着眼,也要准确无误地刺进那些密如蚊蚁的蝇头小孔里。要是金针稍一打弯,爷爷对我便是一顿暴揍,真是苦不堪言。
想不到在这关键时刻竟然派上了大用场,我根本就不需要她指点风府在哪,我太熟悉那些了。我心中一喜,猛地张口就向小英后颈的际处咬去。
“色狼!这就饥不择食了吗?”
“……”
就在我的牙齿和舌尖触及小英那寒冷如冰的肌肤的瞬间,我和她的身体同时像被电击了一样,猛地剧烈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她的肌肤像是生出一股强大的吸力来,紧紧地将我的牙齿和舌头吸住。
我明显感到就连自己的鼻息也被倒抽回去,然后在体内化作一团热流,源源不断地从我的齿间和舌尖灌入她的身体中。
短短不到十秒,我就明显觉得头晕眼花,呼吸困难。更糟的是,我的体温也随着那股热流的消失而急下降,就像置身冰窟,冷得我牙齿“咯咯咯”
地咬个不停。我一下子就想到那些漫画影视上面的情节,难不成,她这是要吸干我的阳气吗?我的心里顿时慌乱起来,却没有一点办法。
“这次就权当小惩大戒吧!以后给我老实点!”
那个该死的声音幸灾乐祸的响了起来,“掐她魂门!”
我已经被她借小英之手折腾得奄奄一息了,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幸好小英整个身体就躺在我身上,无论是之前的风府,还是现在要找的魂门,都在人身后背的中线附近,我用尽全身的力气,伸出右手的三根手指,搭在她后腰稍上的地方轻掐了一下。
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虽然这么下流的动作我做起来看着是那么地轻车熟路,但这真是我第一次如此亲密接触一个女生!都是那个棺椁美女害的……
小英浑身打了个哆嗦,我的嘴唇就从她背后的脖子上松了开来,嘴唇和舌头都有些麻木和僵硬了,不知道有没有肿。我连忙将头远远地扭开,生怕她再粘上来,那可真就完蛋了!
从我咬她的脖子开始到现在,其实时间很短,蔡军根本不知道小英的身下生的这些,还在一个劲的勒紧手里的红绳。就在他以为小英已经魂飞魄散的时候,她的那双空洞无物的眼中,猛地射出两道阴寒怨毒的绿芒,吓得蔡军一下子就松开了双手,急急地向后倒退了出去。
小英缓缓地从我的身体上爬了起来,只一眨眼间,就完全变作了另外一副,我完全不认识的模样。长长的头狂飞乱舞,遮住她的整张脸,柔软白皙的一双小手成了干瘦如柴的惨绿色鬼爪。四周气温骤降,仿佛忽然就到了寒冬腊月。
“这不可能!你明明中了我的散魂水……”
蔡军吓得全身就像筛糠似的抖个不停。忽然,他看到我虚弱潮红的脸,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怒吼一声,“他妈的又是你这个杂碎坏了老子的事,我灭了你!”
咆哮着,他抓起一把桃木钉就向我劈头盖脸地洒来。这丫的明显是气糊涂了,对恶鬼和僵尸来说,它是强力杀器,但对我来说,这就是一把小木头疙瘩,还能把我给咋滴?他还真把自己当成独孤求败了,草木竹石皆可为剑么?
按道理,就像棺椁美女先前说的那样,再怎么,我和蔡军都是同类,而小英是真真正正的恶鬼,她赢了对我并没有什么好处,和她结婚,那是被逼的。但我看着她那恐怖骇人的样子,再看着蔡军气急败坏、惊慌失措的表情,就是一阵说不出的痛快,就好像我自己也是一只厉鬼。
“卟卟卟……”
一连好几声如击败絮的声音,接着是小英那痛苦的闷哼声,她竟将那些对自己伤害极大的桃木钉尽数挡在自己身上。我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得她一声高亢激昂的厉啸声,响彻云霄,整个黑色礼堂顿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接着她伸出那尖锐如刀的指甲。直接就掐进了我脖子处的肉里,将我从那副棺材里提了出来,毫不管我的死活,伴随着一阵“呯呯”
“嘭嘭”
的撞翻桌椅碗筷的声音,我就被她拽着一路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