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御君把他教得极好,既通事理,又懂手段,这会儿嬉笑怒骂还都摆在脸上,也不知道后来怎么了,变成了个喜欢不动声色,攻心为上的大御君。
两个人经历此番,倒比开始熟悉多了。小洛胥看晦芒半天不动,就问:“祂怎么不动?”
明濯抬手,拽了下铁链,不知疼痛似的:“祂刚吃完东西,需要消融,否则就会发狂。”
晦芒两手握着脖颈间的锁链,茫然地浮在半空,祂背部弯起的弧度所有缓和,像是要把自己变回原样。
小洛胥说:“这个血枷咒太古怪,是谁给你下的?”
明濯道:“一个死人。”
“那我很好奇,”
小洛胥如实说,“晦芒为什么会令雷?”
明濯又哈哈笑:“你很好奇,嗯,洛胥很好奇……”
他用了血枷咒以后,人比先前更张狂了,若是洛胥在这里,他必要负着手,凑到御君跟前,逼问对方怎么好奇。
“你也是通神者,必然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这世上所有的灵能都是借来的,既然是借,就总有还的那一天。”
明濯笑容森冷,“凡人借钱还要利息,那么为什么到神祇这里,就不用了呢?”
风凛凛吹过,小洛胥的银兽尾挂在臂间,随风晃了晃。他道:“借灵一道,还的是香火,还有土地……”
神祇越强,灵能就越充沛,因而祂们庇佑的土地肥沃,信徒广泛,这是一直以来的通神规矩,凡人的信仰和香火就算借灵的代价,是以一地一神,灵异之事不论大小,凡人都以当地的神祇为尊。
可是明濯说:“凭几根蜡烛,就能抵消呼风唤雨的神通?这生意要是这么好做,那还做神干什么,做人不好吗?只要信得真、供得多,就能对神祇索求无度。”
他勾了勾锁链,晦芒呆呆地扭过头,跟他“对望”
。明濯仰起的下颔线优美,这是他唯一像晦芒的地方。
“借灵不想付出代价的办法只有两个,一是让别人当这个代价,二是对神祇取而代之。”
明濯说,“其实晦芒是众神中最弱小的,祂能活下来,靠得就是取而代之。弱肉强食是万物准则,祂们在被凡人叫作‘神’以前,也是一群野兽。
“晦芒能令雷,是因为祂吃了另一个会令雷的野兽。你爹爱给你讲故事,那他有没有讲过,这世上最刁钻的咒法就是令咒。血枷咒是令咒,魂魄相许是令咒,明氏最会做令咒,所以‘晦芒’这个名字也是令咒。
“日月风雨雷电水,我说了,这锁链一套,大伙儿都是待宰的牲畜。”
明濯抬起手,摁住小洛胥的发心,眼眸越过他,望着另一边,好似在对大的那个说:“我们全是一群吃来吃去的怪物罢了。所谓的供奉,原本就是人在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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