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令,”
莲心大师突然睁眼,“当心!”
她声音方落,就见山虎剑骤然出鞘,那澎湃猛烈的剑气顿时杀出来,将诵经的法师尽数扫倒。离得最近的那几位当场喷血,手中的念珠“哗啦”
碎了满地。
李金麟冲上去:“师父!”
江濯说:“待着!”
他拍出道画牢符,把李金麟困在原地。李金麟大急:“知隐兄,你这是做什么?我要去帮我师父!”
江濯道:“若是连你师父都制不住它,你去了也是白去。”
山虎剑寒光四溢,剑身已经滑出一半。坛边布设的真经纸页乱飞,众法师眼看就要念不下去了,李象令倏地睁眼:“闹什么?我睡了一觉,不是死了。”
她抬起左手,拍在山虎剑的剑柄上。只听“唰”
的一声,那无法无天的剑就这样归了鞘。
室内危急顿解,莲心大师说:“你重伤在身,还是不要再动用灵能气力了!”
李象令从池中起身:“剑是我的,怎么能任由它撒野伤人?
你也太好性了,适才就该一掌拍醒我。”
莲心大师说:“伤还没治完,你又要去哪里?回来坐下吧!”
李象令道:“已经睡了一天一夜,再坐下去,人也要傻了。”
莲心大师见她从池中出来,又气又恼:“我说的你从来不听,早知道就把时意君请来了,有她在,你哪敢!”
“她虽然不在,”
李象令回身,看着天南星和江濯微笑,“她的徒弟不是都在这儿L吗?”
天南星扑了上去:“你受伤了?!”
李象令走下坛来,几步路的功夫,她身上的衣服就干了,足见其灵能深厚。她摸摸天南星的头:“一点小伤,你可不要传音给你师父,我还没有——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告诉她。”
李金麟声音哽塞:“掌门……”
他情急时会喊“师父”
,可当着李象令的面,却只敢喊“掌门”
,这是雷骨门一直以来的规矩。
李象令没有忙着给弟子解封,而是看向江濯:“这是谁啊?嗯?这不是咱们北鹭山的江四公子吗?怎么,这回不来找人打架了?”
江濯品出一丝怪异,他在门口观李金麟的神色,猜想李象令伤势很重,可是李象令站在面前,却又像是没事人一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忍住诧异,面上笑了笑:“不打了,你受伤了?”
李象令“嗯”
了声,没有直接回答,又看向一旁:“这位是?”
洛胥收了伞,借了刚在门口的那套说辞:“在下洛胥,原是个文笔匠。”
李象令怀念道:“自从东照山坍塌以后,我已许久不曾见过文笔匠了。洛公子,日后如有机会,还请同知隐一起,到中州做客,容我门中弟子向你请教画符之道。”
苦乌族逃散各地,如今文笔匠确实难得一见,他们沾水画图的施咒方式又独树一帜,任谁见了都会有此邀请。
她的表现太正常、太自然,以至于江濯不禁怀疑起自己:是我猜错了不成?难道她没有受伤?
李象令问:“你们来梵风宗所为何事?”
江濯一边狐疑,一边道:“为了超度一个人,还为了修灯。”
李象令说:“是那盏丢掉的引路灯吗?你已经找到了?”
江濯道:“不错,就是那盏。灯虽然找到了,但灯芯叫人做了手脚,一直不肯归位,所以我们到梵风宗来就是为了……小师妹?你怎么了?”
他话说一半,看见天南星的手臂在抖。
“你——”
天南星像是见着了什么极害怕的事,陡然间退后两步,声音颤抖,“你的右手呢?!”
李金麟再也忍不住,凄然道:“六日前属地闹堕灾,师父为了封天,断了……断了一条右臂!”
这话犹如兜头泼下的冷水,让江濯也呆在原地。
难怪李金麟要忍泪吞声,难怪山虎剑会躁动鸣震,难怪李象令用左手拍剑!原来都是因为——
李象令罩在身上的宽袍松落,右臂处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她淡淡地说:“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沉不住气?我断的是手臂,又不是命。小妹,哭什么?以后想再学剑,我用左手一样能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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