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这声音是谁出来的,可随着这话,众人的目光又重落回了杨氏母子身上,具体来说是一路跑来的方瑾玉的腿上。
“这也好的太快了,看着挺利索。”
杨氏母子的哭声顿时停了,在一个个鄙夷的目光下,顿时无地自容起来。方瑾玉慌张地想要躲,可是却忽然对上了云阳侯的视线,只见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就这么死死地盯着他的腿……心脏猛地一缩,冷汗落下。
同样的杨泊松看着方瑾玉完好的腿脚,明明能说话,却好像被掐住了喉咙的鸭子,不出一点声音。
“杨大人,请问我的评价有错吗?”
尚轻容讽刺地看着青红交加的杨慎行,“需不需要将我为什么掌掴她两巴掌也说明一下缘由?”
这还用得着说?此刻谁看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连一直站在杨氏这边的方家族老也是连连摇头,二夫人撒着昨晚吃闭门羹的气,讥笑道:“什么大家小姐,可不要笑死人了。”
云阳侯闭上了眼睛,冬日的阳光并不烈,还有些寒意,但他却仿若中暑一般头晕目眩,再睁开时乞求的目光不由地望向尚轻容: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然而一个清亮的声音突然从远处掷地有声地传来,“您说,别人不想听,我们想听。”
这声音很特别,仿佛疾驰的箭带着勇往无前的气魄,又好似将军号的施令,铿锵有力。
当然最令人惊奇的是,寻声看去,她竟是一名女郎,准确地说是穿着一身深红劲装,扬着马尾长,英姿勃的女将,而且不止一位!
她们正大步流星,气势如虹地往这里走来,身上的寒气如同煞气一般凝在周围,让云阳侯府的下人连拦都不敢拦。
是谁?
景王妃虽然没有问出口,但是她询问的目光便是这个意思,然而饶是见过了几乎整个京城千金的老夫人,她们也说不出来历。
倒是定国公夫人看看尚轻容,又瞧瞧那已经走到近处的女郎们,忽然猜测到一个可能,可是却被这个猜测给惊到了。
“大姐,你们也太慢了!”
终于那位将寻死的杨氏丢回来的少年,不对,是少女抱怨了一声,从角落里跑出来,三两下就到了她们身边,皱了皱眉道,“就说要快点快点,再晚一步,小姑姑和小表弟得被人欺负死!”
这声抱怨一下子道明了她们的由来,竟是西陵侯府的姑娘!
方瑾凌瞬间惊呆了!
而从头至尾保持着愤怒、冷笑、嘲讽的尚轻容破天荒地露出震惊,怔怔地望着这一字排开,一个个越看越熟悉的面孔,最终视线停留在最前面,年纪见长,威严最浓的女郎身上,颤抖着唇:“你们……你是初晴?”
那位英气女将见到她,顿时收了肃容,爽朗一笑,抬起手向她利落地一抱拳:“姑姑,多年不见,您还记得我。”
得到了肯定,尚轻容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她不禁往前一步,细细看着这个大变模样的大侄女,眼睛瞬间红起来:“当年你和稀云都已经是垂髫小姑娘了,像个小跟屁虫一样在我身后,怎么会忘记?”
“可姑姑一声不响地就留在京城,好生无情。”
边上的尚稀云接口道,她仔细地观察着尚轻容,见她眉宇舒朗,并无太深怨气,又是这清爽的装扮,于是笑起来,“幸好,今日再见您,风采不减当年,侄女放心了。”
“那我呢,我呢?”
后头一个极高个的姑娘凑了上来,“姑姑还记得我吗?”
“你是未雪,当初你这小胖丫头的名字还是我取的,如今竟都抽条成这样了。”
尚轻容欣慰地一一望过去,一个个点着名字,“无冰那时候还是个不会走路的小娃娃,落雨才刚出生……”
她最终落在了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上,其中一位方才还蹲角落里看热闹,便笑嘻嘻地自我介绍道:“姑姑,我是小霜,姐姐。”
“我才是小霜,死丫头又胡说,姑姑,她叫小雾,老七,最小,也最烦人。”
另一个双胞胎不客气地戳破了她的谎言。
“你们竟然都来了!”
尚轻容觉得自己想在做梦。
一二三四五六七,尚家藤上七朵花,居然全员到齐!
而且看装扮,走路的英姿,带着浓浓的军旅痕迹,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的霸王花!
尚初晴道:“祖父一收您的信,我们七姐妹便自告奋勇来京,生怕来晚了,叫您和小表弟叫人给欺负,也幸亏我们马不停蹄,日夜兼程,方能在今日赶到。我竟没想到……”
她说到这里,目光准确地直刺向不一言的云阳侯,接着在周围扫了一圈,最终落在杨慎行的脸上,冷笑道,“姑姑,您方才说掌掴了地上这女人两巴掌,什么缘由,还请您一一道来,好让侄女们知道,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是怎么欺负你们的!”
“对,明明腿好好的,大庭广众之下还骗人说是被姑姑打折了!”
尚小雾来得早,始末听得清楚,咬牙道,“信不信姑奶奶一脚下去,真让他这辈子残废了!”
尚家从军,即使没有男丁,可七姐妹也随祖父带兵行军,明明尚小雾不比方瑾凌大多少,但饱含杀气的威胁依旧不能让人忽视,杨氏吓得下意识将方瑾玉拉到了身后。
终于,方瑾凌回过神,走了过来:“这件事不如我说吧。”
他看着面前一字排开的表姐们,羡慕于犹如标枪般的挺拔英姿,于是微微一笑,抬手一拱,见礼:“瑾凌见过七位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