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一搖扇子,道:「世子此言差矣,夫妻之間本……」
「先生。」李承允出聲打斷了他,道:「如今瓦落已在騎燕山以北築巢,與其關心我的婚事,不如好好想想接下來的對策罷。」
墨竹無奈搖頭,「好好好,算我沒說。」
兩人便回到了之前的話題上,聊至半夜方休。
墨竹離開之後,李承允仍然沒有多少睡意,便踱步出了營帳。
營帳門口的士兵見了他,立即恭敬行禮。
李承允的目光落到了對方握著長。矛的手上,那隻手凍得腫如沙包,紅得嚇人。
「下值之後,去找軍醫領些凍傷藥。」
士兵一愣,頓時受寵若驚,「多謝世子!」
李承允沒再說什麼,只信步離開了營帳,向馬廄走去。
馬兒最通人性,一見到李承允,便沖主人興奮地跺了跺前蹄。
李承允解開拴住的韁繩,將烈火牽了出來,烈火仿佛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腦袋便主動蹭上了李承允的手,以示親昵。
李承允唇角揚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輕輕摸了摸烈火,便翻身上馬,一夾馬腹,烈火便像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
李承允一人一騎,在夜色中馳騁,耳邊寒風獵獵,吹得衣袂翻飛,卻依然面不改色。
不知過了多久,李承允才攏住了韁繩,讓烈火停了下來。
他跳下馬背,輕拍了下烈火,道:「去罷。」
烈火仿佛聽懂了一般,便踱著輕快的步子,奔到了不遠處的湖邊。
阡北周邊地貌貧瘠,甚少有水草豐美的地方,李承允偶然間發現了這處原鏡湖,湖邊景色優美,草木茂盛,於是便偶爾帶著烈火來這兒,讓它飽餐一頓。
李承允立在湖邊,靜靜凝視前方。
廣闊而平靜的湖面上,有一輪明月倒掛,與夜空中的彎月遙相呼應,長風襲來,水中的月亮被吹得微微顫動起來,渙散片刻之後,重凝聚成形。
岸邊遂風聲粗糲,冰冷刺骨,但李承允卻覺得比錦繡喧囂的京城,好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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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心禾一行人一路北上,不過走了七八日,便順利地入了京城。
吳桐按照侯府的吩咐,將蘇心禾送到了城郊的一處別苑,別苑中的掌事婆子快步而出,她見到蘇心禾,起先愣了一愣,隨即才沖她福了福身子,道:「老奴駱氏,見過蘇小姐。」
蘇心禾笑著點了下頭,「駱媽媽好。」
吳桐便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這別苑的牌匾,似是有些意外,但他也不便多說什麼,便道:「駱媽媽,蘇小姐便交給你了。」
駱媽媽知道吳桐是李承允最器重的副將之意,滿臉堆笑地應下:「吳副將放心,老奴一定好好照顧蘇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