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
周弘则依旧唤的是“老师”
。
几人坐在厅堂中说了一会儿话,宋老太爷指了指外面,朝周弘说了句:“咱们俩书房去说。”
周弘点了点头,给湘君留了个安心的眼色,就跟着宋老太爷出去。
一路行入书房,将门合上,宋老太爷才显露出担忧神色:“七王爷啊,你怎么。。。。。。怎么就成这样了!”
将周弘上上下下一打量,这哪里还有以前的半点武将英姿?分明就是个病秧子!
周弘淡然一笑:“这倒是无妨,好在文朗争气,以后这破云估摸是要交在他手里的。”
宋老太爷微微一凝,有些了然:“难道您当初在军中亲自将他从伙夫拔为破云军是因为。。。。。。”
当年周弘不同意宋文朗入破云就给了个伙夫让宋文朗做着,可前些日子出征之时,破云军有折损,周弘在战场上就提拔了宋文朗,外人看不出来门道,可照周弘的说法,应该是周弘起了心的。
周弘又轻轻摩挲了一下拇指上的扳指,有些欣慰:“打了几顿,跟着军队在战场上跑了两次,倒出了些悟性,稳重了许多。”
他又微微一顿:“时日还长,阿娘是惜才的人,文朗慢慢来,接手破云军也不是不行。”
一切都有变数,周弘话不说死,可宋老太爷已经弄明白了。
“可陛下她改了国号!”
宋老太爷有些激愤,什么都好,改国号就是换国,周家的江山就真的成了孟家的了。
周弘闭了闭眼,面上浮出沧桑,叹了一口气,微微睁开眼,满眼平静:“能忍则忍,忍不了也得忍。她纵然强横,可花无百日红,总有凋败的一日。”
宋瑾德半晌不吭声,琢磨了一会儿:“那你呢?真要呆在太学里?”
周弘摇头一笑:“老师当知我为何呆在太学里,太学是个好地方,人才辈出。。。江山社稷以后都要靠这些人撑起来。”
宋瑾德一凝,终于心领神会,拨开脸上的乌云,露出笑容,叹道:“这就好,这就好。。。这就好。”
忽然又躬身行下大礼。
周弘赶忙来扶:“恩师这是何意?”
“还请七王爷多多保重。”
宋瑾德心疼周弘,害怕这个惊才绝艳的人也被折了去。
周弘也一震,望了望屋顶,压下那股沉重,挽起一抹笑:“劳老师忧心,子隆谨遵教诲。”
自周弘跟着宋瑾德走后,留下湘君坐在大厅里应对着宋家几口子人,宋子义和赵氏都是颇擅言辞,同她絮絮叨叨了许久时间,倒是宋文朗淡淡坐在一旁,少言寡语,偶尔搭一句话,都是说到陈年旧事好笑之处。
又说到宋文朗在军中被破格提拔的事情,宋子义兴起,非要让宋文朗谢过当年湘君在周弘面前说情的恩情。
宋文朗也安然起身,恭恭敬敬朝湘君拱手行礼:“多谢湘君替我说情,我才有今日。”
又抬头望了眼湘君,面上复杂,眼中有些歉意:“我曾性急冒犯,实在羞愧难当,还望多多包涵。”
一番话诚诚恳恳,湘君是心里麻了几个来回,瞧他不像作假,暗念宋文朗果然是成熟了不少。
她忙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与以往并不不同:“三表哥言重了,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宋文朗轻轻颔首,撩了撩青袍,又端端正正坐在凳子上,这模样还真是把军中的武将气息带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