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惊,立刻转身,果真在湖面上看见了已经往前游了一段的芮蕤。
他重默读了一遍许长久的话,颠倒的思绪回归正常,喉头一阵干涩:“她怎么……”
几人很快重打起精神来,高声喊着芮蕤的名字,想确定她的状态,但显然,身处风雨中的她根本听不见。
不知为何,她游起来的度并不快,动作也有些奇怪,似乎有一只手隐在水下,身体偶尔翻转。
“她不会是受伤了吧?”
几人的心一下子揪到了极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很快就被后面的鳄雀鳝追上了。
芮蕤的身材纤细,与身后的巨大黑影比起来更显得渺小。
这条鳄雀鳝似乎也被她惹怒了,两排尖利的牙齿在水下若隐若现——冲刺上前就朝芮蕤的腿重重咬去。
艇上的人看不真切其中细节,但能看见一块巨大的黑影径直覆盖住前方的人影。
“芮蕤!”
这一声不知是谁喊出来的,穿透雨幕,竟隐隐传入了芮蕤的耳中。
在鳄雀鳝即将触碰到她的下一刻,芮蕤的腿快一蹬,身子转了个弯,潜入水中,恰好躲开了那排利齿。
电光火石间,一直在水下动作的另一只手骤然腾出,借着水力反手将短短的一根竹竿竖起,穿破水流,准而狠地插。进了身后将将扑空,还没来得及收口的鱼嘴中。
她刚才跳下水的时候,特意摸到了被沈沂清扔在湖面上的鱼竿。
不过费了点功夫,才在最后关头将韧劲十足的竹子折断。
好在时机刚刚好。
鳄雀鳝的上颚被竹竿卡住了,疼得在湖中不住翻涌,再也顾不得眼前的芮蕤。
艇上的人屏住呼吸,看着那道黑色的影子翻开,终于露出了下方安然无恙的芮蕤。
芮蕤在原地歇了歇,深呼吸一口,扎入水中,重朝小游艇游了过来。
见她应该是没事,几人全都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懈下来,身体几乎虚脱。
直到这时,他们才有心情去想更多。
比如,芮蕤刚才跳下去的时候有多出人意料,意志有多坚决。
可是,她为什么会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救沈沂清呢?
他们的过往可并不愉快,沈沂清对她的态度也一直是厌恶与敬而远之。
蔺泊洲与许长久虽然对他也有担心,但绝不会把他放在自己的安危之前,这是人之常情。
芮蕤的举动反倒违背了人类趋利避害的天性。
还是说……她真的对沈沂清念念不忘?她最喜欢的人,还是沈沂清?
似乎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游艇上见证了刚才那一幕的所有人都这么想着,甚至有些心酸。
沈沂清眼也不眨地看着湖面游动的身影,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蔺泊洲敛眸,抬头看了一眼,雨势已经越来越大了,大得几乎要看不清芮蕤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