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云深吸一口气,“你究竟喜不喜欢我。”
眼前的背影顿了一下,“喜欢,当然喜欢。”
梓云欣喜地看向他,不料他下一句话如一盆凉水泼下:“你、王妃,王爷,墨影,我都喜欢,你们都很好。”
“是。。。。。。吗。。。。。。”
她苦涩一笑,低下头。明霆侧着头看了看她,不可察觉地轻叹一口气,在床榻前蹲下,伸手在塌下的暗格里摸出一个紫檀木盒子,走到梓云面前,“这东西,请帮我交到王爷手里。”
拿着紫檀木盒子,梓云觉得像有千万根针扎在手心,又如同百蚁啃咬,万般难受。她轻声道:“你就这么相信我?”
“只有你能让我相信了。”
梓云倏地抬起头,明霆淡淡一笑,拿出一个花钗,“我知道在我去之前就会来的,所以这东西我一直带在身上,就等你来,拿走它,它插在你上,一定很好看。”
梓云看着他手里的花钗,“明霆,其实是一点儿也不笨。”
她指了指自己绾起的,“帮我插上去吧。”
他抬起花钗,左手放在她头旁,右手拿着花钗欲插进她的间,外面突然想起人的说话声,他赶紧收回手,将花钗塞进她手里,将她往窗户那边推:“梓云,快走,尽快离开这儿,有人要来了!”
她抱着紫檀木盒,握着花钗,不舍地看着他,被他往窗户那边推了几步又停下了,“最后告诉我,明霆,你究竟有没有。。。。。。”
“没有!”
明霆的声音有些沙哑,一个劲将她往窗户那边推,打开窗户,呵斥道:“还不快出去!”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梓云依旧站在窗边不动,咬着唇看着他。他眼中满是焦急,直接横抱起梓云,俯身将她放到窗外,梓云却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手。
明霆,你究竟有没有爱过一个叫梓云的女子。
两人紧贴着唇,苦涩的眼泪从嘴角滑入,冰冰凉凉的,渗入人心。
“明霆,要记住我。”
“梓云,要忘了我。”
夜微凉,梓云跃入高墙,抱着双臂走在水上长廊上,万籁俱静。
她没有将紫檀木盒子的事告诉素浅歌,她不想说。因为明霆是如此信任她,明明知道她梓云和素浅歌一样盯着这紫檀木盒子,还要冒险将盒子给她。没想到,这竟然就是明霆的遗愿。一,是将紫檀木盒子交给白亦辰;二,是要梓云忘了他。
清晨,白亦辰刚洗漱完,打开门,就见梓云站在门外,双眼红肿,一夜未眠的样子,她冷冷开口,“昨天我去了明府。”
白亦辰眉头一蹙,侧身让她进来。
“明霆让我把它给你。”
梓云将紫檀木盒子从袖内拿出递给他,他明显非常讶异。梓云心中了然,既然明霆都能猜出她的目的,白亦辰又怎会猜不出小姐的目的呢,都已经相处两年有余了。“我将它给你,但是,你要去救明霆。”
她将紫檀木盒子往回一缩,白亦辰接了个空。
他看看她:“要是能救回来,为什么现在只有你站在这里,你昨天不是去找他了吗?就算我能让人将他劫出来,他愿意吗?况且我是王爷,那人是皇上。”
“他与你不是情同手足吗,为什么不帮他。。。。。。”
她声泪俱下,拿着紫檀木盒子的手有些颤抖。
“你难道不知道这是无法挽回的是已经注定了的?我们没办法掌控,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明白。”
梓云闭上眼,将紫檀木盒子递给他,接着睁眼,转身离开。
正午,北街外人满为患,有的人在为明霆抱不平不相信他是这样一个人,有的人则向明霆和荷充仪扔菜叶扔鸡蛋打骂不知廉耻,有的人不说任何话看着斩台上的人。
“时辰已到,问斩——”
桌案前坐着的官吏面无表情开口,带有“斩”
字的木牌被扔到地上,一如以前一样,木牌一落,刽子手立刻将当斩人脑后的牌子拿下,将含在嘴里的酒喷在大刀上,接着挥起大刀。
荷充仪看了眼明霆,目光黯淡,“这是你的命,这也是我的命。我不后悔,你呢?”
明霆看了她一眼,扫向下面的人群里,没有现自己想见到的人的身影,心里有点失落,但还好,那人不用看他现在如此狼狈的临死前的样子,不用看他人头落地。
他看向荷充仪,张嘴,打算说话,头上的大刀瞬间挥下,血溅当场,一身囚衣被染得血红,刽子手抹了抹脸上的血,扔掉手里的大刀,表情麻木。
下面的人群一一散开,有的叹息,有的咒骂,有的低声抽泣,有的麻木不仁。
不远处,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墙后出来,捂住嘴,睁大眼,泪流满面。她一身黑色纱裙,用黑色的布条束起长,双眼红肿,身子不停颤抖,看着那边血红一片,缓缓蹲下身子靠着墙大哭起来,路人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她抱紧双膝,像是压抑了许久。
白亦辰带着墨影来,看到这样的惨象,也不禁别过头。他多次驰骋沙场,也不觉得血可怖,今日却格外觉得那是一种让人忍不住颤抖的东西。“墨影,让人收拾了吧,准备好的棺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