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是一样的大病初愈,使人怀念过去,也连带着怀念故人。
这种记忆形成了条件反射,后来,她每一次坐上阮如玉的卡罗拉,都难免想到盛誉。
现在卡罗拉的前挡风玻璃那里挂着的那个小小的手编的捕梦网,就是冬宁送给阮如玉的。
她还写了张贺卡,祝贺阮如玉提车,真心赞美她的车型很漂亮,珍珠白很美,看她开起来的样子感觉也很丝滑。
说实话,要不是实在没有能力负担,冬宁是真的很想买下它。
这几年来,她还是第一次对某个东西产生了这么强烈的想要拥有的情绪,可惜也就是想想。
冬宁把车子挂上二手网以后,只在阮如玉的房子里做了清点。
只详细到每一个细节的拍照、录像,并没有把那几个奢侈品包包带出阮如玉的家。
这些东西拿在身上,她就是个被抢的活靶子。
飞车党要是不抢她,简直枉为飞车党。
每年进了十一月以后,巴黎都会越来越冷,今年尤甚。
五点半以后,太阳一落山,冷风就直往人衣襟里吹。
阮如玉住的地方,大多是独栋,豪车多,相对应的,地铁口也远。
把头发全部塞进大衣里,才勉强不被吹得满天乱飞,冬宁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后悔,早知道今天风这么大,就应该开车的。
反正以后都开不了几次了,这几次的停车费,她还是可以负担的。
但是这种话也只能想想,因为不管什么事,后悔都没有用。
她埋头又走了好一阵,走得脸颊和双手双脚都冰凉,鼻尖也有些麻木,还是没走完小区外长而蜿蜒的车道。
又一辆黑色轿车从她身边迎面而过,但它在经过冬宁以后,突然减速……还开始倒车。
“是Mia小姐么?”
从副驾露出的,是一张经典的法国人的脸,法语也相当纯正,冬宁却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跟对方打过交道。
“我是。您是?”
“刚刚,在您家楼下,我们见过。”
说完,对方纠正,“我见过您。”
刚才,在楼下,只能是盛誉的那辆车。
车里除了司机还有几个人,冬宁确实不知道。
她扫了一眼车牌,不记得是不是同一个号牌,不过车标确实是宾利。
法国人很热情:“您要去哪儿?我们顺路送您。”
哪有不知道目的地的“顺路”
。
冬宁微笑着拒绝了,对方却掉头,缓慢地跟在她身边。
这回,降下的是主驾的车窗,法国人调整着角度,还在努力跟冬宁对上眼神:“你放心,我们真不是坏人,今天实在是太冷啦,您要不要先上车来,喏,我在给老板打电话……”
冬宁心里一惊,但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很明显,电话接通了。
她看了眼手表,五点多,盛誉现在不在车上,估计是开完了会,结束了巴黎的工作。
不知道他到了里昂没有。
宾利停了,大鼻子法国人下了车,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冲着电话叽里咕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