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间的气氛突地变得诡异非常。
当瞄到周行微红的耳根时,刘拂才惊觉话中唐突。她轻咳一声,颇为尴尬:“三哥竟像大哥附身了。”
周行撇开眼,适时岔开话题:“方才恰好有京中书信传来。家门有变,后日我送你至将军府,便不入内了。”
他轻声道:“若将军夫人怪罪,还请阿拂替我开脱。”
第90章洞彻
传给周行的信,不止有祁国公府的,还有武威将军府的。
接过对方递来的信笺,刘拂展开才看了一眼,双眉便紧紧锁成一团。
“三哥,信你可看过了?”
周行点头:“不自量力,不听劝告,徐思年其人,说是风流不羁,不如说是粗豪直莽。”
如此刻薄言语,已有段时间没有听过。
刘拂有些想笑,当想起心中所书时,提起的唇角已垂下:“松风兄并不似你口中这般莽撞。”
徐思年未听劝告,参加了此次春闱,却因病未能取个好名次。
若是落榜,对生来便一帆风顺的徐思年来说,还可称作是件好事;但如今位列贡士榜尾端,一个不慎,就要陷入同进士的尴尬局面。
殿试少有落选的,但同殿三甲未来可走的道路,却完全不同。
一甲二甲都属化鱼成龙,日后谁压过谁去还不一定。可仅凭三甲进士名前的一个“同”
字,就可将两拨人的命数自此分开。
同进士,如夫人,有史以来,同进士出身者,再无一个得封四品以上官衔的。
徐思年病情未愈,若不多做筹谋,只怕终其一生,都无法超过其父的品级。
见她愁容,周行已能确定,不论徐思年作何想,都不可能再是自己的敌手。
面前少女所需的,是一个能与她并肩叱咤于天地的人。
凌空翻个白眼,周行深吸口气,难得好脾气地改口道:“确实。”
“徐兄本人,还是极有本事的。”
他语调平平,尽力用友善的语调去阐述,“约莫着是在江南被捧得太高,才会觉得自己病中仍能文思敏捷,力压天下才子。”
刘拂眉心紧蹙:“待明日事了,咱们即刻回京。”
见她一脸愁容,周行应声道:“也好,恰好明日庙会,不如去城隍庙替徐兄求道符箓。”
“倒看不出三哥也信命数。”
周行深深望着刘拂,摇头道:“我原是不信的。”
在今晚听到少女的那番生而知之的言论前,他从不信什么因果,什么命数。
此时却只望世间真有神佛,只盼明日城隍庙真的因地龙翻身而塌,真的未伤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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