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开言看着满院的青竹静静站在阳光之中,更加笃定说道:&1dquo;公子是聪明人,肯定能推测出一二。只是公子太过亲善,见我第一次没有祸害公子之心,第二次便完全信任于我。我这样说,公子懂么?”
&1dquo;懂。”
谢开言突然起身,展袖掠向院外,点麻两名值守府卫,使他们靠在院墙之上。放眼望去,刚才寂静无声的内城里,已经慢慢走出一些民众,逐渐在转移车辆家资。
谢开言闪身跃入内室,点倒正在收拾枯萎白糙的花双蝶,将她送到床铺上放置好,再替她盖上被子。
花双蝶双眸露出哀伤之情,苦于口舌不能言,只能嘶声吐出几个字。谢开言伸手抚上她眼皮,她兀自在微微颤抖,仿似不甘于放弃挣扎。
谢开言感念花双蝶平日待她亲厚有加,终于伏耳下去,听清了那几个字。&1dquo;别&he11ip;&he11ip;别&he11ip;&he11ip;伤害&he11ip;&he11ip;伤害&he11ip;&he11ip;公子。”
谢开言一叹:&1dquo;我只能答应你,不伤他性命。”
花双蝶的眼睫疏忽一抖,像是蝴蝶掠翅,惊碎了花瓣上的露珠。
谢开言走出内室到达前院,看见卓王孙静坐如斯,一点没有改变姿势。那挺直的背影,深沉的衣饰采色,将他衬得清贵无比。
&1dquo;公子可好?”
卓王孙抬眼看着面前这张十年不改的容颜,冷淡道:&1dquo;你是在问——我的内力有没有流失?”
&1dquo;公子聪慧。”
卓王孙不动,谢开言坐在他对面,静静观察他的神情。
无奈卓王孙只是冷淡。
谢开言拈起棋子,叮地一声敲击在石桌上,围在黑子外围。&1dquo;昨晚那盏兰花灯没有任何异常,只是点燃了杏香,让公子再次熟悉下这种味道,顺便让你的肌肤感应香气。我猜测,公子当是喜欢杏花,所以昨晚磨了一味青杏做药引,掺杂在丛苏子水里,涂抹在棋子上。”
卓王孙看着她的脸,不说话。
谢开言又道:&1dquo;公子生性谨慎,但待我亲善。公子闻过那盏花灯后,见无异状,第二天果然不再提防于我,对我如往常一样。棋子蒙上丛苏子水,在阳光下蒸,形成无色无味的毒气注入公子心肺间。公子只闻到药引中的杏花香,完全不运功抵制,因此只能散了功坐在这里,变成了我的人质。”
卓王孙突然说道:&1dquo;奉茶,我口渴。”
谢开言微微叹气,当真走入厅堂,沏了一盏绿茶给他。
卓王孙手都不抬,冷冷说道:&1dquo;动不了。”
谢开言揭开茶盏杯口,送到他跟前。他一直冷冷瞧着她,动都不动。她紧抿住嘴,等了会,见他不妥协,无奈地吹了吹茶水,送到他嘴边。
卓王孙端坐不动,抿了几口茶。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闷响,大地似乎抖了两抖,紧接着,暗哑的响声持续不断从脚底涌起,像是四处开了火龙,呼啦啦地游走,蜿蜒盘旋过后,又直奔城头而去。
谢开言稳稳捧着杯盏,不受任何影响,侍奉卓王孙喝下半盏茶。
他的嘴唇由原先的淡紫逐渐转为有些血色,脸色依然苍白。
半晌,他才开口说道:&1dquo;你算好了时间?”
&1dquo;是。”
&1dquo;准备了多久?”
&1dquo;一个月。”
卓王孙似乎不以为忤,眼露笑意。&1dquo;殿下却准备了一年。”
谢开言抬头:&1dquo;我与太子殿下目的不一,他想夺城,巩固边防;我却想退出,保护子民。出点不同,得到的结果也就不同。”
卓王孙伸袖拂去石桌上的落花,道:&1dquo;你果然聪明,看得比谁都通透。”
谢开言忙道:&1dquo;不敢当。”
&1dquo;你每日来我这里学习,心里却盘算着时间?”
谢开言诚恳答道:&1dquo;是。”
卓王孙凝视她的眼睛,不再言语。
谢开言知道他已经推断出前因后果,当即不再隐瞒,直接说道:&1dquo;天劫子藏书中有一本《北水经》,曾记载过&1squo;秋水时至,百川灌海’,这个海,就是内6海延泽。它从炼渊底源,汇集了北疆所有支流,包括连城镇外的那条西门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