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琢抬腿就走,逢喜拉住他的衣角:“我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不听了?”
他冷哼了一声:“不听了,反正没一句我爱听的。”
他走了两步,忽然又折回来,逢喜见他似乎有话要说,但欲言又止,于是静静等着。
萧琢终于鼓足了勇气,问:“你是不是喜欢你师兄?”
他的手暗地里狠狠抓着衣角,用了死力气,脸因此憋得有点涨红。
就这一次,他就问这一次,要是结果不是他想听的,他就再也不问了。
逢喜摸不准头脑,理所当然地点头:“是啊,我是喜欢我师兄啊。”
萧琢咬了一下下唇,转身便跑出去了,这次别说他的心了,就连他的五脏六腑都开始漏风了。
逢喜觉得萧琢真奇怪啊,延鹤年是她的师兄,对她又好人又温和,她为什么不喜欢?
她也喜欢她爹和她娘啊,还喜欢吃六合斋的蜜饯,这不都是喜欢吗?
萧琢一口气跑出去,上了马车,叫车夫快点赶车回家,他现在急需好好调整调整。
他倚在马车壁上,恹恹地小口小口啃苹果吃。
马车才停在逢家门口,萧琢刚下车,就被人叫住了:“小喜,真巧。”
他一回头,果真见着那个令人讨厌的延鹤年,延鹤年的手中拎着一个盒子。
延鹤年快步走上来,冲他笑着展示了一下手中的盒子:“真巧,我刚和朋友喝过茶,回来的时候想起你爱吃六合斋的桃脯、桂蜜三禾,给你带来些回来。”
萧琢站在那里,像是被胶水定住了一样,你说逢喜和延鹤年多好啊。
一个上届状元,一个本届探花,有无数的话可以谈。两个从小的生活背景和家世也相当,都是在温暖和睦的家庭中长大的,情感健全,乐观积极。
同门师兄妹,两个人心中分明都是在意彼此的,暧昧不清,缠缠绵绵的,连对方喜欢什么都记得一清二楚,离捅破窗户纸只差一层,他在中间跳来跳去,心里难受个什么劲儿?
活像那戏本子里的小丑。
他但凡有点心,就该帮两个人一把,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喝个媒人酒什么的。
萧琢深深吸了一口气,刺得他肺一扎一扎地疼。
延鹤年走过来,抬起手,欲要揉他的头,萧琢下意识退后了两步,用警惕地目光看着他。
“想什么呢?都愣住了。”
延鹤年也不介意,只是打开盒子,将一块桃肉拿出来,抬手放到萧琢嘴边,用柔和的声音问她:“尝一个?”
萧琢心想,自己要是做成了这个媒人,那可真是功德无量,两个人指定感情可好了。
呸,他可不是什么好人,没有成人之美。
何况……何况他讨厌逢喜那么久了,也讨厌延鹤年,才不会帮他们促成好姻缘呢!
他抬手,将延鹤年手里的桃肉拍开,娇蛮地扬起下巴:“我现在不爱吃了。”
没想到延鹤年还是不恼,微微弯下了一点腰,平视着他,用那双栗色的瞳孔宠溺地注视,语气更纵容:“那想吃什么?喜欢什么?师兄都有两年没见过你了,所以弄错了,师妹可不要小气地生气好不好?”
萧琢眼皮一撩,淡淡地说:“我想吃鲈鱼荠菜豆腐汤,师兄,我喜欢的,想必你也会喜欢吧。”
延鹤年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最终还是轻轻叹了口气:“你呀。”
萧琢以为自己终于为难到了延鹤年,没想到延鹤年只是认真地和他说:“师妹喜欢的东西,就算我不喜欢,也会努力尝试,让自己变得喜欢的。”
萧琢咬牙切齿,表情不快。
第28章肚子疼(评论区红包)……
萧琢就没见过比延鹤年更难缠更磨人的了,他深感无语,不知说什么好。
他余光瞥见石狮子后面有几片衣角,像是有人,萧琢眯了眯眼睛,斥道:“谁?!还不出来!”
衣角嗖一下被拽了回去,萧琢皱眉,又厉声威胁:“还不出来,是要我亲自抓你们出来吗?”
几个年轻的男子,这才扭扭捏捏从石狮子后面走出来,含羞带臊地看了逢喜几眼,然后飞快地将眼睛垂下。
他们中终于有个胆子大的,率先结结巴巴开口:“小生,小生等仰慕逢娘子良久……”
他斟酌着,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冒犯,连忙又红着脸补充:“小生等并无它意,只是单纯仰慕您的才学风姿和人品,但又怕惹得您不快,所以只好在这里等候……”
萧琢一看着架势,便知道这些人跟延鹤年没什么区别了,他牙咬得更紧了,拳头也攥得更紧了。
逢喜还怪招蜂引蝶的,哼……
也怪逢喜那张脸,天生看着就是好脾气,温柔又乖巧那挂的,他们几个愣是没看出来萧琢生气了,最后推推搡搡,派出一个人,将自己写的情诗交给她。
那人将情诗捋得平平整整,然后恭敬呈上,生怕他们的姿态不够诚恳,令爱慕的女子有所不满。
萧琢虽是生气,却还一把接过来了,他倒要看看这些人能写出什么酸话来。
他快步走进去,延鹤年跟在他身后,师妹师妹地喊。
那几个书生见爱慕的女子收了他们的信,别提有多激动了,当场跳起来,控制不住地绕着原地走了两圈,腿都在抖。
“逢娘子是收下咱们的书信了吧?”
其中一个人不确定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