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徒子。”
谢攸宁一边骂一边,对晚云招招手,让她赶紧回屋。
“登徒子是将军,奴家是小浪儿……”
晚云笑着目送他们回去,未几,再看不远处的卧房。
厚实的窗棂里,已经不见有光透出来,想必阿兄终于歇下了。
天朗气清,今日是十四,月圆如玉盘。
晚云看向初升的月,微微叹息。
一夜睡得迷迷糊糊。
天还未亮,晚云就被院中的兵器声吵醒。
看天色,大约卯时刚过。
卯时……卯时!她忽而腿一蹬坐了起身。
卯时,是裴渊练功的时辰,风雨不改。晚云小跑到窗边,小心地把窗推开一道小缝,像小时候一般偷偷看。
正巧裴渊执剑,回身一刺。
剑光染着朔气,斩破呼啸的疾风,卷起一阵雪尘。
晚云眼睛一亮,差点忍不住拍手叫好。
相较之下,凉州百子楼里的打戏简直幼稚。
晚云过去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耐烦看那个,现在想通了,原来在小时候,她就从阿兄这里看到了什么叫精彩绝伦,什么叫目不暇接。
她像在山居时那样,趴在窗台聚精会神地看,连什么时候窗边站了人都不知道。
那人冷不丁地出一声嗤笑,把晚云吓一跳。
只听见楼月笑道:“此处有个偷看的,稍后我收个戏票钱。”
裴渊目光瞥来,没有理会,继续练功。
一阵寒风迎面而来,晚云缩了缩脖子,瞪楼月一眼,关窗回去。
重窝回床上,晚云竖着耳朵,仍听着院子里的动静。
裴渊练功完毕,随从进进出出,给他提水梳洗和更衣,隐约传来楼月师兄长师兄短的说话声。
晚云听着,只觉自己像个奸细,一心一意想从众多声音里面分辨出哪一个是裴渊。
而后,裴渊出门。
晚云认得他的脚步声,走了两步,朝她这边来了。
她愣了愣,心忽而有些提起。
果然,没过多久,门上叩了两声。
“云儿。”
是裴渊的声音。
晚云忙应了声“来了。”
而后,她迅披了外衣,理了理,跑去开门。
开门时,裴渊毫无意外地看到了那脸上迷糊神色。
太阳还未升起,她用手揉了揉眼睛,边揉边道:“阿兄早。”
裴渊道:“我去巡关,下午回来。你若无聊,可到我的书房待着,切莫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