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吹得慕梨的裙摆翩翩欲飞,若不是今早将头编起来,只怕现在也凌乱得不成样子。
凉鞋半踩在海水里,偶尔陷进柔软烫的沙地,女孩在迟凛为她撑起的一片阴凉下走得又慢又放松。
搁在过去,她或许从不会想到和他一起走会变成一件不需要也不会再走心,最平常自在的事。
两个人就这样沿着海边静静走了许久,直到慕梨的脚绊到一块嵌在水里的大贝壳,珍珠白色,少见斑点杂色,很好看。
微微提起裙摆,她蹲下将它捡起,就着海水仔细地洗去上面黏着的沙子。
站起身,女孩回头看了看他们来时的路,她留下的脚印都被海水冲刷干净,就好像这里不会留下属于她的任何痕迹。
“还走吗?”
见她只是盯着身后的路呆,迟凛看了一眼腕上的表,声音在烈日下仍有丝许清冽凉意。
他们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也该回去了。
“不走了,我累。”
摇了摇头,慕梨握着贝壳转过身,只是没走两步她便又停下来。
抬起头看向身边的男人,专注地凝着他镜片后比身后的浅海要深邃许多的眼,最后扬唇笑了起来。
即使蒙在一片阴影里这抹绝美的笑容也让人心颤难耐。
“迟凛,太远了我走不动,你背我吧。”
这是慕梨第一次这么直接地同他撒娇,却也在后来的许多年让迟凛日思夜想,一次次痛入骨髓。
没有说话,他只是在头顶的烈日照耀下,回以女孩少年一般清澈又滚烫的笑容。
将伞递给慕梨,高大挺拔的男人背过身,在她面前弯腰蹲下。
他早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习惯了对她俯,只是他们都还不曾察觉。
怔愣也是片刻,慕梨爬上他的背,圈住他的脖子,任由他稳稳地将自己托起,沿着海边一步步往回走。
迟凛,你的责任负得太周到,差一点让我以为你真的喜欢。
若无其事地抹去眼中水气,慕梨靠在他背上,享受这份宁静和美好。
再远的路也会有尽头,不过长短有别。
他们终究是要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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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厨师已经准备好午餐,迟盛没有下来,他们便坐在客厅等候。
看着不远处那架白色的三角钢琴,慕梨又想起第一次来这里时生的事。
迟凛的一个眼神便能让她害怕难受地流泪,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脆弱天真的有些可笑。
“想弹琴?”
视线自经融报纸上移开,随着她一同看过去,迟凛轻声询问,自然温和。
摇了摇头,慕梨继续低头看书。
他却没有沉默以对,放下手里的报纸,迟凛牵起女孩的手将她带到距离钢琴最近的小沙坐下,而他则走到钢琴前落座,翻着架子上的曲谱,选定后修长的手便开始在琴键上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