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也才十六岁,入宫不过一年,却仿佛过了一辈子。
……
6常在睡去后,婉芙才从寝殿出来,甫一掩门,就见廊庑下焦急不安的青竹。
她狐疑地走过去,青竹见到人,立即将她拉到耳房,“我抄了近路,赶在陈公公之前,知会了谨兰苑的人,埋了那些匣子,不想回来时陈公公也走了那条路,正遇上了我,只怕他私下会……”
青竹欲言又止,婉芙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扯了扯嘴角,怪不得殿中陈德海一直瞄向她微妙的眼神,原是叫他现了去,这下自己又欠了他一个大人情。
青竹是宫中老人,宫中颇有人脉,是以,在徐才人站出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暗示青竹,早早去做了准备。徐才人是强弩之末,事成定局,再多加辩解也无用,更何况,她身边那个谷雨,确实蠢笨。
“姐姐放心,皇上既然现在还没怪罪,就是不重要了。”
“当真?”
青竹怀疑,欺君可是大罪。
婉芙对上她狐疑地眼神,心中却想,你们确实无事,只怕自己下回再撞到那位就要遭殃了。她敛下心绪,对着青竹点点头,“主子让我守夜,姐姐去睡吧。”
第17章
明瑟殿那桩事过去,璟嫔就以顺宁公主受伤为由告了假,皇上隔几日就会去看上一回小公主,却从不在明瑟殿留宿。
这日入夜,梳柳进来剪了烛花,皇后仰靠在引枕上翻阅经书。
梳柳近前将垂下的帷幔勾好,“夜深了,娘娘仔细眼睛。”
这卷经书已不知翻看过多少回,边缘生出了磨损,交由人修补了两回。皇后只觉得这书中佛法精妙,常看常,即便过了这么些年也参悟不透,或许本是她悟性不够,她自嘲地笑了笑。
“皇上多久没来这坤宁宫了?”
梳柳挂帷幔的手一抖,仔细思忖过才回,“有大皇子在,皇上总要来看娘娘的。”
“是啊,也就因那个龙裔,他才肯来看看本宫。”
皇后的脸色露出几分凄凉。
梳柳吓得跪下来,“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皇后倒不在乎,让她起来,“来请安的那些嫔妃们面上不说,心里却都是在嘲笑这坤宁宫的冷清,皇上连祖宗的规矩都不顾,初一十五也不愿留在坤宁宫。”
她幽幽地叹口气,梳柳想劝,却不知该说什么。
皇后仿佛也只是这么一提,将佛经递给她,“今夜皇上又没留在明瑟殿?”
梳柳点头,“皇上看过顺宁公主就回乾坤宫了。”
“蠢货!”
皇后嗤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明知皇上宠爱顺宁公主,身为生母还敢这么折腾。”
“早晚得把潜邸的那点情谊折腾个干净!”
娘娘自打当年生产后心绪就不如以前安稳,人前还好,人后总是有些暴躁吓人,梳柳站在一旁,默默垂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
柳禾近日觉,主子对江婉芙是越来越好了,大小的事都不用她干,每日就端个茶水,碰到圣驾到吟霜斋,主子也总把江婉芙推到前面,好似有意一般。
她隐隐猜到主子的想法,心中对那江婉芙有些不屑鄙夷,又有些不平。
同样是奴才,做甚主子对她那么好,还能的皇上的青眼,而自己只能在后面默默无闻地端茶送水,做个唯命是从的奴才。
这日甚热,6常在看着偌大的日头,召来婉芙,“你去跑一趟乾坤宫,给皇上送盏消暑的汤。”
往御前送羹汤这种伎俩后宫嫔妃无一没做过,自然6常在确实是头一回。
她以前担惊受怕,怕皇上不接厌恶她的行径,又怕皇上接了不喜里面的吃食,怕这又怕那,犹犹豫豫,一直没送过。
现在她才明白,皇上喜不喜欢看的不是那碗汤,而不是送汤的人,毕竟宁贵妃送上十回皇上就会接下九回,独落下的那一回也是因为在殿中要商议朝政。
婉芙明白6常在的意思,只是她这般做法是否太打眼了些,但6常在看着她殷切期盼的眼神,不像是让她送汤,倒像是让她讨得赏赐回来。她硬着头皮应下,提着羹汤去了乾坤宫。
柳禾扶着6常在回内殿,6常在身子一日比一日中,如今已微微显怀,穿着宽松的衣裳尚且不得见,若是着中衣,那小腹就明显了。柳禾为6常在揉捏腿脚,“主子对那江婉芙也太好了,他日若真上了位,难保不给主子背后捅刀。”
6常在脸色冷下来,“谁教你的这些?”
柳禾察觉到主子动怒,退一步跪下身,“无……无人教奴婢,奴婢是为了主子着想。”
“既然是为了我着想,就按着我的意思来。这两回若非江婉芙,我焉能安稳地坐在吟霜斋?你容貌不比她,聪慧不比她,日后少说这些酸言酸语,只需按我的话做就够了。”
主子从未训斥过她,这次却因江婉芙动了怒,柳禾心中不平,但不得不承认主子说的是事实,那江婉芙确实太过厉害。
她含着哭腔应下,“是,奴婢记得了。”
婉芙离开吟霜斋,并不知后面生的事。她现下其实并不想去帝王跟前显眼,离明瑟殿那事虽过了一段日子,但那位帝王一向记仇,尤其对她暗的手脚记得一清二楚,她在明瑟殿做的事,说的话,只怕皇上到现在还记得,眼下她去了,不知那位还要怎么折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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