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于后宫,前朝也查处了诸多宫眷官吏,当今借着大皇子这?把刀,肃清朝纲,养之己人,变革法。由此,寒门日益壮大,世家?门阀的鲜亮不再,大昭江山才真正把持到?皇室之手?。
自然,这?些事都与婉芙无关了。舅舅是皇上重臣,膝下?养着后宫如今唯一的皇子,后宫里?,没人日子能?过得比婉芙滋润。
婉芙静听着外面的风云变幻,后宫的热闹丝毫不逊于前朝,先是赵贵人身?死?,抬出了启祥宫,接着刘宝林不知缘由生了癫,见着一个男子就叫父亲,哭诉心中?苦楚。不止这?二人,因这?次清洗,后宫少了大半的嫔妃,往日花团锦簇的后宫,彻底冷清下?来。
快到?岁,那些暗藏的血腥杀戮渐渐平息,廊檐挂上了红彤彤的宫灯,宫人忙忙碌碌地洒扫擦洗,惊惶的两月的人心终于稍有安稳,投入到?这?年节的喜气之中?。
……
乾坤宫
陈德海呈上两月清缴的名?册,隆冬愈深,殿内半开了扇小窗,寒风吹得烛火左右摇摆。陈德海垂着脑袋,悄声过去,将那扇窗掩了。
这?两月生了太多事,哭声喊声充斥于耳,仔细想来,他心中?仍有余悸,时至这?时,他才醒悟天家?的无情,大皇子活着,是最尊贵的嫡长子,死?了,也要因皇室血脉,稳固大昭根基。待步入春,冰雪消融,这?江山,终究是变了天了。
他想,皇上心里?,或许是不希望大皇子活下?来的。
皇后娘娘做出那种事,是彻底惹恼了皇上,即便依旧挂着皇后的名?号,但还有皇上那道?密旨,皇后娘娘不可能?坐上太后的位子。
没了大皇子,没了皇后娘娘,那尊贵的位子,终究会落到?贵妃娘娘身?上。
李玄胤看?过那张名?册,掠了眼陈德海,扔到?他面前,“拿去大理寺,交给相和?处置。”
早知是这?么个结果,那些跟皇上作对的人,有几个能?有好下?场。
陈德海提心吊胆地接到?手?里?,这?张名?册上,不知有多少人的性命。
至暮晚,御膳房送了晚膳,为处置这?些事,皇上已经许久没进后宫。如今诸事已了,陈德海摸不准皇上今夜要歇在哪。皇上不歇,他这?个御前伺候的也没得好日子过。
他心心念念着希望皇上能?去后宫,不提别人,至少见了贵妃娘娘,心情能?好上不少。
陈德海琢磨着怎么开口?,就听皇上道?:“传膳。”
他心里?一咯噔,皇上这?意思,今夜是又要歇在乾坤宫了。
……
婉芙裁裁缝缝两月余,终于绣好了一个荷包,里?面塞上干花,便成了香囊。净洗过晾晒干,婉芙嘱咐千黛放到?匣子里?收好。秋池瞄着娘娘的脸色,几番暗示娘娘可要去乾坤宫。
婉芙想了想,摇头道?:“再等等。”
小来福已经学会了翻身?,在床榻里?滚来滚去,乐不可支。
后午,端妃带着顺宁过来与婉芙说?话。
皇后出宫后,皇上下?旨,册封温修容为妃,与婉芙共同主持六宫事宜。端为四妃之一,足以令人看?出皇上的重视,不敢轻视懈怠。
顺宁如今五岁大,倒是能?与会翻身?的小来福玩到?一块儿。
两人说?了会儿话,提到?合宫的账册,商量完,端妃带着顺宁回了关雎宫。
天光很淡,婉芙捧着脸出神,在想端妃临走前那句话。
“泠姐姐,这?两月,皇上每逢休沐,都会去永和?宫望星台。”
后日是皇上休沐。
婉芙轻抿起唇。
两日后,銮舆行过宫廊,到?了永和?宫。
陈德海挥退跟着的小太监,小心恭谨地伺候在皇上身?侧。
大皇子薨逝后,皇上就有了这?个习惯,每逢休沐,都要到?望星台观景,有时对弈,有时习书,有时品茗。也正因此,皇上这?些日子到?这?来,让后宫嫔妃看?到?了机会,三三两两地到?皇上跟前晃,皇上一冷脸,陈德海就没好日子过。
好不容易屏退了后宫的主子,上了台阶,一抬眼,又瞧见廊庑下?,映着星月翩翩舞动的窈窕身?影。
也不知这?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子,竟敢进到?里?面,他不敢看?皇上脸色,擦着额头冷汗,低头心惊胆颤地道?:“奴才这?就去把前面的主子请出去。”
李玄胤眯了眯眼,抬手?止住他,“下?去。”
陈德海会错了意,朝前面吆喝,“那位主子,皇上命您下?去!”
他话音刚落,屁股就猛地受了一脚,“朕让你下?去!”
陈德海跌到?地上,捧着帽子“啊”
了声。皇上这?是怎么了?竟要把人留下?来,前面倒底是那个主子,怎么还能?比贵妃娘娘入皇上的眼呢?
他拍了拍三山帽的尘土,没敢再瞧,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下?了台阶。
一曲舞罢,婉芙伸出玉臂,遥遥托住夜幕中?的月亮,清风拂过面纱,露出半张娇俏的脸蛋,那女子眼眸如月流华,“奴家?是月神的花鸟使,奉月神之命,前来为君王祈愿,不知皇上有何心愿?”
娇娇软软的嗓音入耳,李玄胤捻着扳指,望着那女子,久含冰霜眼底泄出一丝温柔。
他走近,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人,牵起唇线,“花鸟使,不论朕有何心愿,都能?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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