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的身影似乎顿了顿,身侧冯云青的眼神冷下了几分。
淑太妃笑了一声,“是本宫记错了,姜公子莫要见怪。”
面对那赤裸裸的试探,和堂中不同寻常的气息,陆昭心中冷笑,沉默了片刻。
今日欲行之事本就大胆,既然已经被察觉了端倪,倒不如指节挑明了来得痛快。
她语调耐人寻味:“太妃娘娘久居深宫,见过的珍品数不胜数,冯家又是百年的玉料商,究竟是记错了,还是根本信不过我?”
话音刚落,堂门骤然紧闭,冯云青手中寒光一闪,下一刻,一柄短刀架在了陆昭脖颈之侧。
那样的速度,她并非躲不开,只是不屑去躲。
冯云青冷声道:“你费尽心机潜入冯府,究竟所欲何为,还不快说?”
费尽心机潜入冯府,可不是今日所为,看来他们是终于查到那夜自己的行踪了。
陆昭眸光深沉,神情喜怒难辨,就那么含着笑,凝视屏风后的身影。
淑太妃冷声道:“青儿,不得无礼。”
冯云青愣了愣,收起手中刀,后退了几步。
太妃倏然起身,被三两侍卫簇拥着,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她一身金黄曳地长袍,长眉入鬓,凤眼凝威,眸光中颇含了几分对眼前人的赞赏,将陆昭从头打量到尾。
“姜公子好胆魄,”
淑太妃意味深长道,“今日前来,恐怕不只是为了买玉吧?”
陆昭负起手,淡淡道:“太妃本不必如此,贵府的守备我早就试探过,凭这堂中藏匿数十人,还拦不住我。纵然我今日死在此处,家兄埋伏在外,冯府也是自伤八百。”
淑太妃面色沉了沉。
一个乳臭未干的商贾毛小子,怎么敢嚣张至此?
陆昭继续道:“今日前来不是买玉,是来提醒冯家,你们被常氏摆了一道。”
此话一出,冯云青与淑太妃皆是脸色微变。
“什么?”
淑太妃冷笑,“一派胡言,你信不信本宫现在就把你拉下去沉湖!”
“把我?”
陆昭将萧煜懒散又气人的模样学了个十成十,“娘娘可知我是何人?”
太妃一怔。
陆昭轻嗤一声,“罢了,我的身份不重要,但常氏的身份,想必你们冯家心知肚明。”
她虽知自己的真实身份根本唬不住这些地头蛇,也并不知晓常氏的底细,但行走官场多年,这欺诈的本领已经练得炉火纯青。
在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想要拥有谈判的资格,无非就两个字——忽悠。
果然,提起常氏的身份,两人的神情有些凝重起来。
淑太妃蹙眉道:“你和常氏有关?”
陆昭避而不谈,只自顾自道:“梁越边境不宁,纷争多年,大梁商客的军火不卖给梁都显贵,竟冒着通敌之罪的风险送入大越国境。太妃和几日前刚从京城赶来的那位大人物,竟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信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