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上舟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在听见逢青声音那一刻复杂的心绪。
他有一些庆幸,庆幸逢青不是一个人在省外,庆幸还好有林如婵照顾着逢青陪着逢青,但同样的,他也有些生气,气逢青挂掉电话,气逢青铁了心不想联系他,气逢青什么都不告诉自己。
陈上舟想再给林如婵拨一个电话。
就是这电话刚打出去,一声“滴”
没有,他就又听见了那道熟悉的机械的“正在通话中”
。又尝试好几次,陈上舟听到的都是无一例外的“正在通话”
。
他知道,这是林如婵的号码把他拉黑了。
之后几天,陈上舟来回换了很多号码打去给林如婵,意料之内的,林如婵都在听见他声音的瞬间就挂掉了电话,顺便加上一句抱歉。
有时候陈上舟很想直接给林如婵一条短信,一条想让林如婵转告的短信,可是编辑很久,他除了让林如婵转告逢青联系自己外,其他的无话可说。
可偏偏逢青铁了心不和他联系。
而林如婵那边,林如婵应该不知道他们的事情。
陈上舟担心林如婵会有和方姝一样的反应,不敢多说。太过频繁和密集的打扰只会让人厌烦和起疑,陈上舟也几乎不再去打扰林如婵。
他想等开学。
等逢青新学期开学。
逢青的高考排名他是知道的,他也知道逢青一定会报英语相关专业。
国内适合逢青的大学,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尤其是在各学校各专业的分数线陆续公布后,陈上舟将所有逢青分数线能够到的还不错的大学全部列了张清单,海市的院校更是重点名单。
陈上舟添加了这些学校的所有新生群,在九月中旬的时候,在新生群里添加了每个院校的每个英语相关专业的同学,但奇怪的是,他得到的所有答复,都是班级里并没有叫逢青的同学。
他也设想过逢青可能出现囫囵乱填志愿的情况。
所以陈上舟将逢青的省排往后推了整整三千名查看可报考院校,但得到的结果也依然还是和之前相同,那些学校的那些专业,根本就没有叫逢青的人。
陈上舟想不通原因是什么。
他只现,他好像真的找不到逢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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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逢青离开后,陈元驹和方姝吵架的频率就急剧上升。
陈上舟自那个暑假开始就不怎么回家了,也没再花过家里的一分钱,每次偶尔回去拿点换洗的衣服,偶遇的也只是笨重的砸门声和刺耳的吼叫。
他们吵架的内容也很是千奇百怪,跟陈上舟无关,跟逢青也无关。
有时候仅仅是因为一个碎掉的碗,有时候仅仅是因为冰箱的食材分类错误,有时候甚至是晚上睡觉时玩手机的灯光,小而杂的琐事,藏满的其实是这么多年他们对彼此的所有不满。
逢青成为了引线。
这个家没再安静下来过。
一直到寒假,这个岌岌可危的家终于到了临界值。
陈上舟回家准备告诉方姝假期要去医院实习不回来过年了时,方姝甩给他了一本离婚证。
方姝紧绷的神经在那一刻似乎终于得到了释放。
她辞掉了工作,选择了拿着自己这么多年的积蓄出去旅居散心,而陈元驹似乎应下了公司的安排,调去了国外。
兜兜转转,破旧老小区的那一层楼,自那天起,是彻底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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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新学期刚开学那一周,陈上舟天天住校,连周末也睡在宿舍。
因为此举实在是太不符合陈上舟平日的作风,室友还对此提出了疑问,“这学期你怎么完全不回家了?不陪你弟了?”
陈上舟一顿,转了转手里的笔,“去省外读大学了。”
室友对这个答案很是惊讶,又问,“我以为照你们俩那关系,怎么的也会跟着你在南陵读书呢。”
这个问题,陈上舟就没有回答了。
片刻,室友又接着自己的刚才的问题好心道,“不过我觉得吧,去省外读大学也挺好的,他太黏你了,在你面前跟个小孩子一样。但人总不能永远是小孩子,去自己独立地历练历练也挺好的。”
大学的室友不比井文睿关向他们和逢青近距离接触过,对逢青和他的相处自然是会有一些误会,陈上舟也不恼,很是耐心道,“他只是在我面前这样,在朋友面前不这样的。小时候我们两家的父母都很忙,我管他管得比较多。一起长大的,小时候在我面前什么样,长大了就肯定还是什么样,很正常。”